2000/04/14 三联生活周刊作者:劳乐
我第一次对情书感兴趣是因为从一本名叫《多情客游记》的小怪书中看到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不安分的教士。有一次他绞尽了脑汗也赶制不出一封写给某贵族夫人的情书,于是他的随从谦恭的提议:他身上正带有一封他们兵团的鼓手托他带给一个下士老婆的情书,或许能够参考一下。这封信的全文如下:夫人:我感到很痛苦,又陷入了绝望,因为下士回来,我们今晚绝不可能见面了。
愿快乐万岁!全身心思念你。
没有感情,爱情就毫无意义。
没有爱情,感情就更少。
人们说,人绝不要绝望。
人们又说,下士先生星期三上岗,那么,该轮到我了。
大家都会轮到。
等到那时——爱情万岁!肉体爱万岁!
这情书的确写得精彩,因此那位教士只是把其中的“下士”改成了“伯爵”,没有提星期三上岗的事就原样照抄下来了。也正是这封情书使我开始注意其他的情书尤其是那些产生于据说当年也曾轰轰烈烈地恋爱过一把的名人笔下的。我倒不是有什么窥私癖,我只是很单纯地想从“技术”角度了解那些名人是怎么处理诸如“下士”这类尴尬事的。
但结果和我想像的并不一样。肖伯纳不惑之年和那位“兰心剧院”的女演员也算闹得满城风雨,可是他们的情书和看《汉堡剧评》差不多。柴科夫斯基与梅克夫人也只是在没完没了地谈“我们的交响曲”。在缪塞与乔治.桑的情书中倒是提到了一个颇令为之一振的细节:上岗,但除此以外还是不着边际的话——如果当年塞的恋情真的如此“柏拉图”,他也不必假充“世纪儿”写什么忏悔。其实我也没想从这些情书中找什么隐私,让我厌烦的是这些信的作者好像都已经清楚自己将以何种身份名垂青史,于是在一封普通的情书里剧作家不忘谈戏剧,作曲家不忘谈音乐,作家不忘谈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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