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很慢很慢,扳着手指怎么数也数不完;有时却又很快,像一阵风,刚闻到风里夹杂的青草气息,便已过去了。
夏天走了,很快又是秋天了——第三个秋天。夏日里总盼着凉快,每根毛细血管都是藏在身体里的风向标,哪怕一丝半点儿风吹来,也齐刷刷地竖立着,左顾右盼,比头发丝还敏感。到了深秋,西北风一刮,风向标便成了一个个败走的小兵,颓头丧脑,站立不稳。盛夏,到处桃红柳绿,是水彩笔描就的国画;深秋,一派素净瑟然,是硬笔绘成的素描。路上迎风扬起的落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空气清爽舒心,但细细嗅去,却夹杂着些许寒意,是一点一点的,起初还有些沁人,渐渐的,寒意加重了,不知不觉,秋便成了冬。仿佛只是转瞬间,那样的世界,那样的天地,转个弯,回个身,或是换了个心境,便完全不同了。
水东出狱的那天,天空晴朗,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水东脱掉监狱里那套潮乎乎的囚衣,站在路边。他从腋下针脚处摸出一支烟——那还是临走时大老倌塞给他的。大老倌是误杀罪,判了十年。监狱里严禁抽烟,但他总有法子弄到烟。大老倌和水东是同乡,还是邻村的。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大老倌十六岁进城,在上海待了近二十年,一口上海话说得比上海人还地道。他长得粗粗壮壮,站起来像座塔,做事又狠。监狱里没人敢惹他。水东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逢年过节的,外面就有人进来送东西送钱,上上下下都摆平。大老倌在监狱里喝酒吃肉抽烟看画报,狱警们统统眼开眼闭。水东沾了同乡的光。这两年里,基本上没吃什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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