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万米高的海湾航空公司波音航班朝下望,一段蔚蓝色的直线把原本联在一起的欧亚 大陆同非洲大陆一斩为二。尽管在1:1200万的世界地图上这段蓝线长不足5毫米,可它使波 涛滚滚的红海由此北上,流入碧波万顷的地中海。我这样写可能有人不同意。可我在苏伊士 运河游泳时,它的确由南向北湍急地奔腾着,以至我横渡河口后竟被冲向下游200多米。茫茫 大海上,成千上万的舰船向此汇聚,熙熙攘攘如过江之鲫,井然有序地沿着狭长的水道挺进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伊士运河。
在我任新华社中东地区摄影记者的三年里,我已记不清多少次乘飞机从它上面飞过、乘 巡逻艇沿河漂渡、驾大吉普拭搭轮渡横跨运河上所有11个渡口、驱车穿越运河腹下的国际隧 道,我还冒着遭红海姥鲨袭击之险,在宽广的苏伊士运河河口从非洲游到亚洲……
对我来说,“苏伊士”不仅仅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一条河,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一个尸 横遍野、有数不清无名战士墓地的战场,一片焦黄干涸满目荒凉的热带沙漠,更是我有限生 命最神奇的一部分。
通过运河
午夜,我随一群埃及引水爬上一艘快艇,解缆起航,将笼罩在一片桔黄色灯光中的塞得 港甩在脑后。大胡子水手嘴角的大烟斗在夜海中忽明忽暗,无线电对讲机中嘈杂的阿语问答 一来一往。我们的小艇随着起伏的黑浪一直驶向塞得港正北泊有上百条舰船的地中海锚地, 坐在我身旁的十几位引水将各自分别带领一艘方吨巨轮由地中海驶向灯火阑珊的运河河口。 摩托艇靠上泊在锚地的“格兰纳”号,我随引水哈利德攀阶梯爬上这条排水3。8万吨的挪威 散装货船。“格兰纳号”来自汉堡港,满载钢材前往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引水哈利德一直 爬上“格兰纳”号驾驶台,与挪威船长并肩而立,指挥船员升起埃及国旗,引导着这座水上 城市般的庞然大物开向运河河口。夜海中,摩托艇上其他埃及引水也已分别爬上余下诸船各 自的岗位。由二十几艘万吨巨轮组成的船队燃亮桅灯、尾灯,排成一条直线对准位于苏伊士 运河北端河口的塞得港,左红右绿的舷灯像一条彩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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