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不是爱情,而是战争。改写自《阅微草堂笔记》中一则故事。
(一)
我叫椒树。其实我叫什么无所谓,因为我是个妓女,我早已忘掉自己的姓名。据说这份职业会辱没先人,我的确应该忘了它才对。况且我七岁那年,那个被称为爹的人,把我卖了出去,几经转卖到了这,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联,自然也没有理由记住他的姓氏。椒树,这个拗口的名字,不过是那帮读书人酒后戏谑时起的,“椒树、椒树,嘻嘻。”他们白痴一样的嬉笑着,我不动声色的微笑着。有什么关系呢?名字不过是一种符号。
于是他们就这样叫我。
假如真有命运的话,我这样的人,就注定要在黑暗的角落里绽放妖冶的花。偶尔想起那个把我卖出去的男人时,我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怨愤。十七年的生活已经令我领悟到,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总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被卖出去。假如没有被卖到这,我也会像一朵瘦弱苍黄无人留意的野菜花,在饥饿中默默挣扎至成年,然后被卖给一个陌生的男子,躺在他的身下,听着他粗野的喘息着,从我身上毫不留情的犁过去。然后无尽的操劳和每年莫名其妙降临、又常常立即死去的一个个孩子,令我在几年之内枯萎、风干……卖给一个男人和卖给许多男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于是我顺从的在鸨母的调教下妖冶的绽放了。我是感激她的,虽然我仅仅被她当作众多的摇钱树之一,我还是不能不承认,她是很敬业的,起码比我所谓的父亲对我更为尽职。这个年代这个阶层的女人所应当掌握的技巧,都一一获得了她的传授。每当我若无其事的斜偎着楼头的立柱,指尖轻触栏杆,垂下一条手绢,阳光从我身侧投射到街上,总有男人从容的或匆忙的、胆怯的或肆无忌惮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看我。我知道,我是蛊惑的,一如光影中摇曳的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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