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枚多汁的红果掉在窗台上时,小屋的门窗在炎热里"噼噼啪啪"地炸个不停了。天牛呻吟,金龟子"嗡嗡",屋里凝滞的空气泛出淡红色。擦着通身大汗,虚汝华吃了两根酸黄瓜来醒脑子。
"我一闻到酸黄瓜的香味儿,就忍不住来了。"门一开,男人长长的影子投进屋里。
"你们不是要在树上挂镜子吗?"她怨恨地说,"要侦察我呢。"
他无声地笑着。原来他的牙齿很白,有两颗突出的犬牙,很尖利,是不是为着吃排骨而生的?一想到他牙缝里可能残留着排骨渣樱椭辶艘幌旅纪贰C看嗡羌异琅殴堑奈抖?飘过来,她都直想呕吐。
"每一夜都像在开水里煮,通身湿透。"她继续抱怨,带点儿撒娇的语调,连她自己听着都皮肤上起疙瘩。她指了指肚子,"我的体内已经长满芦秆了。瞧这儿,不信你拍一拍,声音很空洞,对不对?从前我还想过小孩的事呢,真不可理解呀。我时常觉得只要我一踮脚,就会随风飘到半空中。所以我总是睡得不踏实,因为这屋里总是有风来捣乱。人家说我成天恍恍惚惚的。"
在床上,他的肋骨紧擦着她的,很短,很难受的一瞬间。
在她的反复要求下,他终于讲了一个地质队的故事。
那故事发生在荒蛮之中,从头至尾贯穿着炎热,蜥蜴和蝗虫遍地皆是,太阳终日在头顶上轰响,释放出红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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