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是个丹东人,是一个长着国字脸很执着的丹东人。
第一眼看到老七就感觉他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和他相处久了越是证明了这一点。从他吃饭就能看出来,老七吃饭很有特色,咽下的饭团先是在左腮咀嚼,然后转到右边,最后再回到嘴部,反复几次以后再慢慢下咽。我观察了好久,他每一口都是这样不厌其烦,所以老七的国字脸才能显得那样肉感,那是口轮匝肌与咀嚼肌得到充分锻炼的结果。有一段时间我也开始照着老七的样子吃饭,练习他的精细咀嚼法(我自己取得名字)。结果我的吃饭速度大减,而且我喜欢吃饭时说话,采用精细咀嚼后我吃饭时说话不是咬到舌头就是狂喷饭粒,曾经有一次把饭粒喷到坐在我对面的女孩的脸上,她差点气晕,我对她说如果你还生气的话,你也吐我一口吧。那个女孩不声不响地用勺子盛了些米饭,然后轻轻地把它们甩到了我的脸上。从此我再也不练老七的精细咀嚼法了,因为我发现我练的左右腮都不对称了,而且我在食堂见到那个扔我饭米粒的女孩都会避得远远的,那个女孩远远地看见我也会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后来我竟然听说那个女孩喜欢我,不过已经在我毕业的时候了,后悔晚矣。
老七的人特单纯,有时就显得很可爱。大二的春天,城市里开始时兴放风筝。我们校园里一到下午就莫明其妙多了很多人站在操场上不动不动,举着双手跟练什么功似的,仔细一看才发现一人手上一条线。老七也是在那时买的第一个风筝,一只竹晴蜓,很大的一只,足足花了老七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当天下午他就拿着风筝和老六一起去了操场,老七到了操场发现他的风筝最大最好,这让他很满意。当他的蜻蜓飞起来时,所有在操场上的人都盯着那风筝看,老六都兴奋地叫了起来。老七当天晚上兴奋地差点失眠,他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告诉我们,放风筝的感觉ZHI(第四音)好!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ZHI字怎么写,老七说那是丹东的特有形容程度的字。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东北人形容程度的字是“贼”,其实东北的方语太复杂,我到现在也不了解多少,虽然大多数东北人会说“那个小姑娘长得‘贼’好看”;但沈阳人就会说“那个小姑娘长得‘老’好看”;而营口人却说“那个小姑娘长得‘诚’好看”;在学校里学习方言已经成了无聊的生活的一种乐趣。听了老七的话,我们也跟着说,是,ZHI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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