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诃德的作者彼埃尔·梅纳德》这一篇描述的是创作中最根本的矛盾,即怎样无中生有,或潜意识如何启动的问题。大脑中储藏着古老记忆的作家,在创作的瞬间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选择:是抛弃一切世俗的负载,通体空灵地进入那种“纯”的境界,还是为世俗所钳制,写些自己不满意的、与记忆中的境界(吉诃德)不一致的权宜之作?对于作家来说,前者达不到,后者又为自己所唾弃,他没法选择,因为二者是一个东西。于是作家开始了挣扎,开始了同命运搏斗的漫长旅程。作家的目标是那种“纯”境界——伟大的堂·吉诃德,作家笔下的东西是朝那种境界突进的尝试。尝试永远是失败,是权宜之计,因为堂·吉诃德只能存在于人的心底。那么创造就毫无意义了吗?不,这正是意义所在:作品只能是同那种最高意境达成的妥协;人唾弃生命的世俗,唾弃笔下文字的世俗含义,人却通过世俗的桥同永恒相通。每天深夜到郊外的野地里去烧手稿的那个幽灵,在火光中看见了什么呢?
《堂·吉诃德》是心灵的王国,一个无限丰富微妙的、不可言传的存在,它的不可言传还在于那种变幻不定,任何要用文字将它固定下来的企图都是滑稽可笑的。滑稽可笑的人类中的英雄,却每时每刻继续着那种地底下的文学创造,在绝望中向着围困他的虚无不断突围。只要有艺术家存在,这种极限意义上的写作就不会停止,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但读者可以从表面的书籍和文字中发现那种特殊创作的信息,并在那些点上闯入艺术家那无限深邃的灵魂。《堂·吉诃德》的王国的到达不论对写作者还是对读者来说都需要依赖偶然性,那是一个捉摸不定的世界,人没有模式可依,唯一可依仗的只是自身的冲动。当模糊的理想在前方若隐若现时,人只能像成吉思汗的骑兵一样在懵懂中发起冲锋,当然那前方的朦胧之物正是由他自己在多年的苦苦追求中所营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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