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里,我没有出过一次门。大多数时间里,我都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胳膊肘窝里。这只手臂有点像一个壁垒,我觉得在它的后方完全无忧无虑了。有时,我会伸手抓起一只盲蛛放在手心里,任它跑来跑去,手心感觉痒痒的,很惬意。其间,我也会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凝望着房间里的墙壁。墙上有一只挂钩,上面挂着一只手电筒和一只鞋拔。
窗外,两根绳子如拇指一般粗,来回晃动着。白天,会看见人们用其中一根绳子吊起一只盛满灰浆的桶,把灰浆运往楼上施工,然后再用另一根绳子把空桶送下来,再装满灰浆,两根绳子就这样交替运行着:人们正在重新粉刷大楼的正面外墙。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这两根麻绳看上去特别粗壮结实,颜色也显得更加暗淡模糊。可是一到夜里,绳子便显得筋疲力尽。好在它们时不时会撞击一下窗玻璃,倒还能让人重新看得清楚些。如果夜里有月光的话,绳子便会闪现出如玻璃般晶莹透亮的光芒:白天,融化后的雪水会沿着绳子往下流淌,随即又重新冻结起来。
电话铃一次次地响起,但都是一些因拨错号码而打错的电话——似乎在萨尔茨堡这座城市里,不仅满大街都能看到秩序混乱的竞走运动员,而且到处都有乱拨电话号码的人。电话那头,一会儿说是要找“神甫室”里某个名叫“西格弗里德”的男人,一会儿又说找“过境货物海关”,后来甚至还有人打来找“兼职公司”。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冲着电话机大吼道:“别再烦我了!”接着,我便远离电话机,再也不去靠近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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