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叙事者的父亲穿过那片芦苇地的时候,有三个男人走过大街。他们从社区教堂走出来。第三个人是警察,与另外两人会合在一起。他们朝那座房子走去,在房屋前面的一个猪圈旁和房门台阶上看见了两个困倦不堪的孩子。他们从这儿进了屋,默默地穿过走道,又走进一个房间,坐下来,一个挨着一个靠墙坐着,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屋门。然而,叙事者的父亲此时正在穿过那片芦苇地,他和政府签了租约,可以占用这片芦苇地。
他走进屋里,自己坐在长凳上,然后那几个外地人也坐到那条长凳上。他收起一条腿,喘着粗气,用皮靴后跟蹭着脚后跟。这时,前面那两个人一副普通百姓的模样,用一辆本地常见的小推车,一前一后,从易伯塞穿过公路朝厄德方向走去。天已经麻麻亮了。其中一人随即叫醒了警察。此时,叙事者的父亲从打谷场走到马厩,手里握着镰刀,手指在黑暗里摸索着挂在木板墙钉子上那冰凉的外衣和蓝色亚麻裤子。他把裤子扔到马车上,把马从马厩里赶出来套进车辕的时候,第二个人和被叫醒的警察一起回到了教堂前面的空地上。
叙事者的父亲把外衣甩到肩膀上,一次又一次在缰绳前面弯腰屈膝忙活着。缰绳拉着马走过院子的石头路面,马就不听命令拉着车向前走。他从靴筒里抽出鞭子,骂骂咧咧地用鞭杆子敲打着车辕。这时,警察向教堂前面看车的那个人提了一些问题。据第一个人讲,那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被问的人盘着腿,斜靠在雨棚下面的柱子上,操着一口生硬的方言回答问题,说话的时候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同伴按照警察的吩咐,把口袋从小车上搬下来打开。这时,叙事者的父亲已经把马赶了起来,在靠近下坡的地方拉紧了刹车手柄。被刹住的车轮一蹿一跳地向前打滑,甩了跑在后面猫腰拽着嘎吱作响的手柄的人一脸泥水。后来,车轮被紧紧刹住了,车子还来回晃动着向下滑。他在奔跑中立起身来,把脸上的泥水抹掉,又弯下腰,用力拉住刹车,开始很吃力。他竭尽全身的力气,随后便只是轻松地用手腕操作,让车咯吱咯吱地转向另一个方向,松开的车轮几乎碰到了马屁股。他朝前跑到车的中部,暴躁地猛拽左边的缰绳,车子便朝右拐进了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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