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忽然想起这事,当然是有情境的,某种触景伤情——台湾军中现在还有少尉吗?由什么样的人,通过什么样的升迁方式,来佩挂这所谓一条杠的最底层军官军阶呢?还是像大隆鸟、像长毛象剑齿虎般只留下名字灭绝了?
在此之前,先来说说少尉为什么会是一条杠,在我们习焉不察之前它本来总有个意思吧——我自己是如此听说的,也以为应该是正确的。这发生得很早,早在台湾才刚刚有黑白电视机看《勇士们》影集桑德斯班长和汉利排长那会儿,某个博学多知之人(每个小乡小镇总都有那么几个不安于每日生活、踮脚瞻望远方鸿鹄的人,很多传说、神话乃至于宗教便由这样的人开始)解释桑德斯和汉利领子上的老K和杠给我们小鬼听,其实军人的高高低低军阶并不是任意的、个别的抽象符号,它们就跟目前可见绝大部分的象徽符号一样,最原初都是实物,而且是一组连续性的实物;它们的真正意义也不在个别实物里,而是通过这组实物的奇妙相遇和联系,显示于它们构成的整体图像和彼此关系之中。当然,彼时台湾的知识水平和其表述方式较简单直接,就说是弯曲的树根(士兵和士官)、树干(尉官)、树梢开出的花朵或停歇其上的一只鹰(校官)、和更抬头的夜空星星(将官)云云。
这是诗的手法了,清泉石上流,鸟鸣山更幽。你说,官拜少校和一朵满满盛开的花有什么关系呢?你回想一下你当兵时那个什么也不懂、作威作福的营长副营长哪来如此柔美的意象,没错,答案并不在这朵花里,而是从树根、树干、花朵到星星,就像是鲁迅《秋夜》这篇美丽短文一开头所做的那样,这是人由近而远、由上而下、缓缓抬头的目光一路所停驻看见的,由此构成一个高低层级秩序、有为者亦若是的隐喻。只是比较奇怪的是,它们居然是夜间的、晴朗日子的,二月天清冷星光下一树枝梗苍老多节瘤、花开紊乱披风的老梅,没有任何武勇的、乃至于杀戮的、如子路头插公鸡毛的夸示,倒像是不寐夜里一个安安静静的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最原初究竟是把军阶设计这桩历史任务交给了什么样的一个人?而这忽然心起忧思的家伙后来又是如何说服头顶上的那些好勇斗狠、半点也联不上黯夜星空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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