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痒,但不知哪里痒。大三临近暑假的某一天清晨五点,大象在宿舍的床上起身,上了个厕所,站在天台看远山,朦胧胧的,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一种乡愁出来。
他跟女友茜茜说,想一个人回趟老家。强调“一个人”,没想到茜茜一听,眼睛发亮,嚷着要一同前往。对于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人来说,“故乡”这个词汇天生有一种魔力。
大象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回去。自从高中和家人一同搬到广州后,除了有两年随父亲回去祭祖外,跟家乡的关联为零。突然被这样强烈的念头击中,还是第一次。
是在火车上,他恍惚中听到车轮碰撞铁轨,发出一个名字,“阿捷”“阿捷”。车轮滚动,声音是“咣当”“咣当”,跟这个名字发音大相径庭,但很多事情的重合,就是这般奇妙。
搬到广州后,房子就卖掉了。阿捷家距离大象家三百多米,如今那间房子也成出租屋。小学六年级,阿捷的爸爸进教室,把阿捷带走,自此大象从没见过他。
阿捷曾经告诉大象,他恨透了父亲,长大后一定要把他杀了。他想念妈妈,他妈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带了妹妹偷偷离开,之后又偷偷来过一次,给阿捷带了一件新衣服和三百块钱。那天他跟大象逃课在游戏厅玩了一下午,第一次有用不完的游戏币,他们很高兴。
这些年囫囵吞枣地过来,总感觉有心愿未了。有时大象会想成长的界线在哪?阿捷消失后,大象的童年好像也一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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