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丽那边迫不得已,时常被别人打扰就已经够讨厌的了,要是自己这边,再不时地被人打扰,那这电话,就打得破破碎碎,惨不忍睹。
刘立杆站起来,走到了沙发那里,他感觉有些困,又有些累了,他坐了下来,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头枕着沙发的扶手,看着窗帘的缝隙里,那一缕一缕的天空越来越白,他想着这里的天空越来越白的时候,西雅图的天空就越来越暗。
黄美丽这时候走在西雅图的街道上,她的阿姨,应该正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吃饭,刘立杆心想,那欧洲七叶树,应该会有果实落在街道上,不然就不会有人提醒黄美丽,果实有毒,不能吃,但这树现在有落叶吗?
如果有落叶,黄美丽踩着满地的落叶回家,脚踩在落叶上,会发出窸窣窸窣的声响,就像,就像是“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在林荫道上来回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里尔克写得多好啊,但黄美丽是不孤独的,她有她的阿姨,有我,她不会写着长信,但刚刚打了长长的电话,三天以后,我们还会通长长的电话,很长,这电话把天空,从黑打到亮,从亮打到黑,如果没有人打扰,刘立杆希望,可以就这样拿着电话,打到中午。
再打到外面的天空开始黑暗下来,打过一个晚上,再打过一个白天,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就这样打下去,不停地听着黄美丽,咯咯咯咯地笑,听着她叫,老麻,声音如同耳语,轻柔,软绵,窸窸窣窣,带着梦幻般的香甜和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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