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婚的第二天,唐斌就住进了位于南召市郊区的一家老干部疗养院,而欧阳云苏则去周家镇看望外孙子,连唐婉都蒙在鼓里。
不过,欧阳云苏到达周家镇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周如菊的庄园,而是按照微信导航图来到了距离周家镇十几公里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的一栋小洋楼里,她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周继尧。
“我已经准备好祝贺你自由的美酒了。”周继尧殷勤地帮欧阳云苏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笑道。
欧阳云苏倒是一脸的阴郁,哼了一声道:“自由?我从来没有觉得跟老唐的婚姻是一种束缚,倒是你有点幸灾乐祸吧。”
周继尧一边牵着欧阳云苏的手上楼,一边说道:“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谈得上幸灾乐祸吗?”
小洋楼二层是一个客厅,布置的很温馨,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和宽大的进口沙发,还有一个做工非常讲究的小酒柜,上面摆满了各色洋酒。
周继尧走过去倒了两杯酒,递给欧阳云苏一杯,说道:“先去去寒,这个地方挺不错吧,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你就先住在这里,这个地方可进可退,最近的机场只有五十多公里。”
欧阳云苏抿了一口酒,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你倒是替我安排的周到,好像老唐已经没救了似的。”
周继尧在欧阳云苏身边坐下来,翕动着鼻子嗅嗅女人身上的幽香,说道:“我巴不得什么事都没有,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老唐心情怎么样?”
欧阳云苏忧心忡忡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前天省纪委的人找他谈话了,他们毫不隐瞒那些举报信的内容,不过,老唐全部否认了,让他们用事实说话。”
“你觉得他们能拿出证据吗?”周继尧问道。
欧阳云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老唐的意思他们并没有真凭实据,反倒像是让老唐主动把问题说清楚,吓人的成分多一点。”
周继尧点点头,说道:“接下来就看陆涛了,难道这么长时间陆涛都没有找老唐谈过?”
欧阳云苏哼了一声道:“陆涛难道还不清楚老唐目前的处境?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现在肯定忙着跟老唐划清界限呢,怎么还敢主动上门?”
周继尧点点头说道:“这么说陆涛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甚至还有可能上面已经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了。”
欧阳云苏说道:“老唐的意思眼下也不要管陆涛会怎么样,反正他了解陆涛,这个时候要想让他站出来说句话的可能性不大,最关键的是看他能找到什么。”
周继尧小声道:“老唐担心什么?”
欧阳云苏盯着周继尧说道:“老唐让我转告你,他觉得陆涛很有可能盯上了齐波,想来想去,他觉得只有齐波很有可能成为陆涛的突破口。”
周继尧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难道齐波一把年纪了会让自己晚节不保?何况,他的女儿现在还是二道河的公丨安丨局长呢。”
欧阳云苏小声道:“老唐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他有点后悔让陆涛任命齐真当局长了,齐真有可能会成为陆涛和齐波交易的筹码。
对于齐波来说,死后万事空,还管他什么晚节不晚节的,如果能为他女儿的仕途铺路的话,难说他不会破釜沉舟。
事实上,上次齐波来人民医院住院的时候是想见老唐一面,可不知为什么后来一声不吭就走了,老唐担心他可能改变主意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唐说,当年你在二道河牵扯到的几个案子最终虽然都撤案了,可难说齐波手里会不会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周继尧似笑非笑地说道:“齐波不敢动老唐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那个芝麻官还扳不动老唐。
可他如果掌握着我的证据的话,难道会忍到现在?虽然我跟他本人没有什么仇,可他就算是替邓俊吉出口气也不会放过我,恐怕早就对我下手了。”
欧阳云苏盯着周继尧说道:“你也不要太自信,齐波很清楚你跟老唐的关系,如果没有老唐的话,他确实有可能早就对你下手了。
但齐波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不可能为了邓俊吉把自己也卷进去,这才应该就是齐波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周继尧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老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能让齐波继续保持沉默?
不管怎么说,老唐让他女儿当上了局长,另一个女儿还是欧阳东的女朋友,于公于私他也不应该和陆涛穿一条裤子啊。”
欧阳云苏小声道:“如果老唐啥事没有,他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可问题是他也会权衡老唐一旦落马的利弊。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肯定也听到了有关老唐的一些风声,一旦老唐出了事,不仅他自己晚节不保,更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女儿的前程,所以,老唐认为齐波很有可能在陆涛的压力面前低头。
何况,从二道河方面传来的消息看,齐真似乎跟他老子不一样,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几个案子,这些案子既关系到你,也关系到老唐。”
“就这些情况?”周继尧问道。
欧阳云苏嗔道:“难道这还不够你喝一壶?”
周继尧好像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只要老唐挺得住,我就挺得住,我刚才说了,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如果老唐出事了,我也跑不掉,反倒是邓俊吉这个王八蛋狡猾,当年总是通过代理人跟我较量,现在反倒像是没事人似的。”
“这么说你就这么眼看着老唐倒霉?既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为了老唐,也为了自己。”
周继尧盯着欧阳云苏说道:“老唐想让我做什么?眼下我被陆涛盯的死死的,除了做生意之外,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欧阳云苏低声道:“齐波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难道你就不能想办法让他眼下最后一口气?只要他不能开口说话了,陆涛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周继尧一脸震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人?我这辈子确实干过不少事,可从来没有杀过人。”
欧阳云苏哼了一声道:“你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把自己说的跟圣人一样。”
周继尧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冲欧阳云苏小声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唐的意思。”
欧阳云苏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就是他的意思,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周继尧慢慢坐在沙发上,只管闷头抽烟,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欧阳云苏好像有点急了,伸手推了他一把,说道:“干不干说句话啊,时间不等人呢,你坐在这里一筹莫展,人家陆涛可不会闲着。”
好半天,周继尧才不慌不忙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你侄子干?”
欧阳云苏一愣,嗔道:“这事跟我侄子有什么关系?”
周继尧哼了一声道:“怎么没关系?老唐完蛋了,你们欧阳家肯定会受到牵连,就算你跟老唐离婚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顿了一会儿,说道:“你侄子不是让人把邓老二干掉了吗?”
欧阳云苏一愣,随即骂道:“你放屁,你那只眼睛看见阿东杀了邓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