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如果这些人都倒在你的手上,今后你即便当上了市局的局长,恐怕也没人敢跟你打交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做事不可赶尽杀绝。
说实话,陆涛能拿到这份协议,就已经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既然他愿意当这个恶人,那就让他和周继尧彻底做个了结吧。”
齐真惊讶道:“怎么?难道周继尧会乖乖束手就擒?”
齐波摇摇头说道:“不是束手就擒,而是他试图通过陆涛把自己以前所有的对手都清除干净,为他儿子顺利继承他的财产铺平道路。”
齐真吃惊道:“他儿子?周继尧哪来的儿子?”
齐波小声道:“周继尧已经找到了他自己当年生的一个野种,只是一直没有对外透露,他也知道自己迟早一天会倒霉,所以决定杀身成仁,选择跟老对手们同归于尽。这样一来,他的儿子起码能够保全他的家产。”
“他这个野种,这个儿子目前在哪里?”齐真问道。
齐波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过,你不用多管闲事,周继尧自己会安排好后事,你只要等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出现的时候,你就可以把这份协议交给陆涛了,否则,你必须按兵不动。”
“什么信号?”齐真问道。
齐波凑到齐真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齐真听完之后吃惊道:“爸,难道着都是你跟周继尧商量好的?”
齐波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上次我去南召市住院本来是想见唐斌的,可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摆谱,最后反倒是周继尧先来医院看了我,结果,我被他说服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唐斌靠不住,我们必须自救,既然戏都已经演完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为什么不来个完美的谢幕呢,将来的舞台是你们的,也是周继尧儿子的,至于接下来怎么演,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齐真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爸,你跟周继尧并没有什么来往,甚至你当年还抓过他,难道你信得过他说的话?”
齐波摇摇头说道:“当然信不过,不过,这一次我相信他是认真的,再说,我们有不用先出头,而是要等周继尧发出信号。”
齐真迟疑道:“如果他一直不发出信号呢?”
齐波一脸严肃地说道:“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准备好,你就跟我一样好好收藏着这份协议,一直等到信号出现。”
齐真小心翼翼地把协议装进口袋里,犹豫了一下,说道:“爸,有几件事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齐波摆摆手说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甚至觉得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父女最后在一起谈话了。”
齐真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当年汤洋的情夫易鹏的案子、张亮一家的惨案以及回来两起交通肇事案究竟是不是周继尧干的,你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齐波盯着齐真说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难道你现在就想拿着周继尧的犯罪证据去找陆涛邀功请赏吗?”
齐真嗔道:“我只是问问。”
齐波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手里掌握着他杀人的证据还有必要跟他合作吗?”
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几起案子的幕后人物就是周继尧,你应该听说过周继尧当年在二道河的那个得力干将孙乾吧。
起码张亮家的案子就是孙乾带着手下干的,后来孙乾不清楚为什么是跟周继尧反目,他曾经秘密来二道河找过我,试图通过当年这个案子置周继尧于死地。
但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了周继尧,结果周继尧果断采取行动,把孙乾给灭了,说起来,周继尧早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齐真吃惊道:“怎么?你向周继尧通风报信?”
齐波摇摇头说道:“不是通风报信,而是时机不到,如果那时候我就轻举妄动的话,最终一把火会烧到我自己身上。”
齐真犹豫了一下,问道:“爸,当年杨钊在看守所干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事实上刘振武当年就曾经向你举报过这件事,只是你最终什么读没有查出来,但现在基本上断定那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齐波点点头说道:“不错,杨钊干的那些事确实是真的,但我没有查出什么名堂也是真的。”
“那你是不是也是杨钊俱乐部的成员?”齐真盯着齐波问道。
齐波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叹口气道:“我确实去过一次,但我是被杨钊骗去的。”
齐真嗔道:“爸,你还有必要找借口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我的前任罗玉梅是不是曾经找你调查过这件事?”
齐波意味深长地瞥了女儿一眼,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跟罗玉梅的死有牵扯?”
齐真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只是问问。”
齐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罗玉梅怎么会来找我呢?在她眼里,我是个堕落的丨警丨察,她是二道河土生土长的人,又在公丨安丨系统工作这么多年,肯定对当年的那些事情有所耳闻。”
齐真插嘴道:“岂止是有所耳闻?我认为她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些事,并且很有可能掌握了证据,恐怕这就是导致她出车祸的原因。”
齐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罗玉梅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今晚派刺客来杀我的那个幕后主使者肯定也是害死罗玉梅的凶手。”
“唐斌。”齐真小声说道。
齐波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杨钊死了,欧阳龙也死了,现在我也‘死’了,当年的知情者也就剩下周继尧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低声说道:“对了,如果周继尧不幸也猝死的话,那你就把这一切都忘掉。
不管陆涛怎么花言巧语你都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给我老老实实在二道河当你的局长,毕竟,在官场上能够像我这样活到九十岁的人不多啊。”
齐真低声道:“你认为唐斌会对周继尧下手?”
齐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难说,只要周继尧一死,过去的那点事知道的人几乎再没有了。”
齐真迟疑道:“我们得到情报,当年二道河最大的黑道头目徐世军并没有死,他还活着,并且已经偷偷回来了,目前还不清楚他回来究竟想干什么?”
齐波摆摆手说道:“徐世军虽然是黑道的老大,可知道的内情并不多,他对周继尧可能是个威胁,但对唐斌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那我表姨夫呢?”齐真问道。
齐波说道:“你表姨夫实际上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只要别把他逼急了,他是不会咬人的。
这次你两个表弟同时出事,老二还死在监狱里,就算你表姨夫想报仇,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了,我已经劝过他了,让他好自为之吧。
对了,你可记好了,只要是跟你表姨夫一家有牵连的事情,你千万别去凑热闹,既然你想干丨警丨察,那只当没有这门亲戚,否则你早晚会受到连累。”
齐真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爸,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