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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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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书一本正经地说:“郑人已经另立新君,我们留着他还有什么意义?不如通过伐郑把郑伯送回去,以便与郑国达成和解。”

晋景公此时的健康状态已经变得相当糟糕,他已经无力上朝听政,所以干脆主动退位,并亲自为太子州蒲举行了加冕仪式。晋景公是春秋史上唯一一个在世时主动把权力交给继任者的君主;州蒲是为晋厉公。

五月,晋、齐、鲁、宋、卫、曹六国联军伐郑,讨伐的罪名是郑人“另立新君”。郑人说:“晋人真是无耻啊!我国本来有君主,却被晋人扣押了,致使我国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竟然朝内无君!郑国如果再小一点,早就灭亡了!现在晋人又带着帮凶前来质问:‘你们为什么要改立君主?’不立君,难道等着亡国吗?”

但是郑国的卿大夫们却认为这正是自己要的结果,晋人才是那个被自己耍弄了的傻瓜。联军围城之时,子然来到晋军营中求和。

晋人严厉地指责郑人肆意践踏周礼,并义正辞严地要求使郑成公复位,子然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答应了;晋人又逼着郑人签订城下之盟,子然也答应了;晋人要求将公子騑作为人质、晋人要求……所有令郑人感到屈辱的条件,郑人都答应了。

五月十一日,晋人释放了郑成公,公子喜到晋军大营迎郑成公回国。

郑成公哀求道:“寡人这就流亡到随便哪个小国去。你能不能放寡人一条生路?”

公子喜说:“君伯误会了,一切都是骗晋人的,大夫没有真的更立新君。”

郑成公说:“叔父如果欺骗寡人,寡人就到上帝那里去控告叔父。”

郑人打开城门,髠顽率领大臣们出城迎接;髠顽穿着丧服,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郑成公这才相信大夫们没有骗他,他立即恢复了往日的神气,看都没有看髠顽一眼,便径自进城去了。

公孙申的兄弟公孙禽劝他马上逃走,公孙申却不明所以,他不知为何要逃,也不愿放弃苦熬多年才换来的地位和财富。

公孙禽说:“君伯心中有恨,一定要发泄出来;大夫们需要替罪羊,一定要有人来承担罪名。你不死,难道让累世重臣和七穆大夫去死?”

可是公孙申仍然想不明白:自己是郑成公获得自由的首要功臣,理应获得嘉奖才对,怎么会受到惩罚呢?

但是政治如果都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公子繻就不会被杀,公子班也不会逃走。

六月八日,郑成公把公室大臣召集起来,准备追究立君者的责任。他把案几拍得震天响:“即便是周幽王流亡到彘地的十四年间,王室公卿也没有立一个天子上位!寡人才离开半年,有人就立了两位君主!是寡人比厉王更残暴,还是有人已经认为寡人必死无疑?你们就那么着急?甚至没收到寡人的死讯,就开始庆祝新君登基了?”

公子喜、公子国等大臣说:“臣只是伪立太子为君,否则不知道晋人什么时候才能送君回国。”

郑成公喊道:“我那个野心勃勃的庶兄呢?立他也是为了帮助寡人早日回国吗?如果是他、而不是髠顽坐在这个位子上,他能放过寡人吗?那个阴谋到底是谁谋划的呢?”

大臣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公孙申。

公孙申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辩解说“伪立君”的办法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立公子襦却不是他自愿的,他是被迫的。

郑成公逼问道:“可是所有人都说你做为相礼官,亲手为繻加冕;而髠顽推翻繻的时候,你不但不纠正自己的错误,却躲得无影无踪。你又怎么证明自己是被迫的?”

公子班和他的党羽早就逃走了,其他参加仪式的人害怕受到牵连,都默不作声,而出战的大夫们又都无法作证。结果罪名就这么定下来了,公孙申和公孙禽就被处死了。

公子发不禁叹道:“忠诚是美德,但是忠诚也只能献给有美德的人;叔申虽忠,却认错了人,以至于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真是令人叹息。”

公子騑说:“君伯忍了数月,必须要把怒气发出去。叔申怀宠难弃,他以为无罪就不会被杀,可是君主杀人根本不需要定罪,而只需要借口。”

晋景公退位之后就不再过问政事,而是专心养病和放松心情。新君没什么执政经验,大夫们于是终日围在晋厉公身边,帮助他了解国家情况,教他如何处理政务;如此大夫们就很少去看望晋景公了,晋景公也乐得落个清净。

在一个疾风骤雨之夜,晋景公被狂暴的雷声惊醒。室外狂风略过檐角树冠,发出呜鸣之音;急促的雨滴好像有无数只手胡乱敲击着窗棂门户,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晋景公感到胸口几乎闷绝,他张口呼叫小臣,声音却被雷雨声盖住,连自己都听不到。

晋景公感到心烦意乱,他撩起被子,下地推门走到堂前准备透透气。突然,借着凌厉的闪电之光,他看见一个瘦而极高的厉鬼。厉鬼披发及地,全身包在斗篷中,对着他凄厉地叫道:“你!你杀害我的无辜子孙,真是罪大恶极!我已经向天帝发出控告,天帝命我前来带你上天受审!”

晋景公像被通了高压电一样,全身的毛儿都炸起来了。他倒退几步,转身冲击屋内,厉鬼向前平伸双手,露出细长干枯如蜘蛛腿一样的手指、膝不回弯,“嘭嘭”跳着,紧随其后破门而入。

晋景公连滚带爬逃出后门,冒着瓢泼大雨跑进另一个房间,厉鬼接踵而至。晋景公再也跑不动了,他靠在一根柱子上,身体僵硬,睁裂双目,绝望地看着它把利爪伸入自己的胸膛,紧紧攥住他那虚弱的心脏。

晋景公猛然惊醒,发现刚刚的经历不过是一帘妖梦。他大汗淋漓,心脏剧烈跳动,好像要极力挣脱胸腔的禁闭。晋景公歇了好半天,终于喘匀了气。他命人把他的御用巫师、桑田大巫传来。

巫师听了晋景公的叙述,满脸沉重之色。他忽然发现景公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几颗麦粒。他询问那些麦粒为什么会出现在屋里,晋景公也是一脸惊惧,颤颤巍巍地说道:“寡人不知!”——他的寝室里不可能出现那种厨房里才会有的东西。

桑田大巫请他把赵姬召来,然后向她询问了赵氏家族的一些历史。

询问完毕后,晋景公便让赵姬退出去了。巫师摇头道:“麦子在六月成熟。臣刚才问了赵姬,赵氏从赵叔带向下只有赵夙死于六月,君侯梦见的大厉确定是赵夙无疑了。您一定会死于他的忌日前,地上的麦粒不是脱完壳的,说明您尝不到今年的新麦了!”

此时距离新麦收割已经不足一个月。晋景公心情沉重,想要确定下自己的病情。但是晋国无名医,他就把去年与秦国交战中俘虏的秦军将领送回去,并请秦桓公派秦国最着名的大夫、医缓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日期:2020-03-0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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