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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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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自己不能太过激动,然而她多少有些控制不住,是真的控制不住,她不可扼制的哆嗦,她咬紧自己下嘴唇,发现整个左手手臂开始发麻,老太太咚一声倒在地上,她笑了,仿佛看见老头子跟程竹青,他们两个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还手拉着手儿。

她只觉得血往上涌,嘴角似乎有什么淌了出来,有点儿凉,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她应该站起来,再不然就不站起来了,不站起来也没什么,一下子气得背过气去,阴曹地府她也想闯一闯,至大不过一个死字,你们两个不怕,我也不怕,我倒要问一问你,你的良心叫狗给吃掉了?

她觉得眼前忽悠一下,也不知是什么蒙住了她的眼,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击了她,她觉得有什么正以抽丝剥茧的速度离开她,什么呢?

什么呢?

老太收紧了手指,试图想抓住些什么,然后触手一片冰凉。

儿子!救我!

我还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一方面源于对生命的渴望,一方面源于对儿子的不舍,一方面源于不想下去面对那对老不要脸的。总之,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活够,还不想死。

流年这两天右眼跳得厉害,左眼福右眼祸,他一直不相信这些,但这两天眼皮子跳得让他不由心慌意乱,总感觉像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他跟陈乔像私家侦探,无所不用其极,找那失踪的两口子,然而事情没有任何进展。最重要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很多地方一听说有人想调监控先就把口子给封上了。

汽车站归交通部门,火车站归铁路部门,飞机场归民航运输部门,其实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通道可以把这两口子运送出去,比如通过高速,他们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大海捞针也得捞,没的选择。

每天都风尘仆仆的往外跑,每天晚上回去陪老母亲。老太太问他整天都在忙些什么时,他就开始深切的质疑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这样找下去真会有结果吗?真有了结果又怎么样?康若然父亲谋杀?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假设不见得能成立,先不说两个人力量差不相差悬殊,而且流年父亲的验尸报告上也写得清楚,没有外伤,没有任何外伤。

动机,那个姓康的,差点儿成了自己岳父的老男人也刚新丧发妻,他甚至连杀流年父亲的动机都没有。而父亲一直在停尸间停着,再不入敛说不过去了,再说,陈莫菲也需要人照顾,他原本打算此间事一了,就带着一老一小两个女人远走高飞。

不不不,总经等陈莫菲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先搬到一起去住,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流年!”

他被拽了一个趔趄,一辆车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司机从车里探出头来,骂了一句什么,很快被淹没在城市的噪声中,他没听懂他在骂些什么。

“怎么了你?魂不守舍的。”陈乔看着他。

“没,没事儿。不过感觉一直心神恍惚。”

陈乔看看他,拿出一支烟来,刚想点上,想问他现在不知怎么,变得有点儿娘们儿叽叽的,但像突然间想到什么,他将烟收回,拿出电话,“陈莫菲,你在哪儿?没事儿吧。”

流年看着陈乔,笑了,笑什么呢?笑他更像是她的丈夫,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早以为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一天,跟陈莫菲重逢,跟她欢好,跟她结婚,跟她守在一起,把从前所有的遗憾跟狼狈都用时间靠干了,靠没了,靠得一点痕迹也没。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为这一天蓄势待发,所以等到跟陈莫菲求婚那一天起,他迫不及待的去带她领证,流年一直以为这动作背后的机制是终于明白,是终于等到这一天。

直到在马路看见陈乔给自己的老婆打电话,他这才猛然间惊醒: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作好过准备。那些急不可耐,不是源于迫不及待,也许潜意识里,自己也太过了解自己,就是怕,就是怕,就是怕过了那个时间段,那个不堪的自己再一次冒出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抛弃陈莫菲。

只要一个小小的理由,只要那个理由牵涉到他个人的利益,可能就足够了。

流年转过身,仍旧觉得心并不落地,他还是拿出电话来,打给母亲,电话开始响,老太太刚用上智能机没多久,有时她搞清楚那些按钮,所以有时接电话并不及时。

所以,没问题的,应该没事儿,会有什么事儿呢?

电话开始响的第一声,老太太有意识,她挣扎着,想爬过去,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肌肉仿佛都不听她的指挥,这让她气愤极了,她觉得脑袋里正有什么轻鸣碾过,仿佛是一架坦克,仿佛是一架飞机,她努力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到后来却发现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从嘴角里不断涌出口水,晶莹的品涎在她嘴角和地面之间拉过长长的直线,老人颓然的躺下,电话铃声在此时停止。

是流年么?

她想,儿子。

母子连心,或者他有了某些感应,也许她并不亏,她不是一无所有,这想法让她心情稍觉平静,停了大约有半秒钟,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她看见儿子在马路边上表情有多焦急,他不应该再打电话了,他应该回来,回来看看她。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出了大问题,都是因为那封该死的信,那封信,是那封信要了她的命,她作鬼也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可要怎样不放过?他们都已经先她一步踏进了鬼门关。

不,不要去想那封信。那些酸得掉牙的话,那个死鬼只在刚认识她的时候,噢不,好像刚认识的时候也没说过那样酸掉大牙的话。她当初以为他不会讲这个,介绍人说,他是个作学问的人,有才得不得了。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

她连跟他结婚那一天洞房花烛夜好像都唐突了他的那些学问。

老人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眼角流出泪来。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人。”流年说,边说边继续打电话,“老太太一直没接电话,我心慌慌的,有点儿不放心。反正追查他们那两口子的事儿也不在一朝一夕,你跟我回去,我总感觉像要出事儿。”

“草木皆兵。能有什么事儿?我妈也是,总是听不着电话,有时我也耽心,不过事实证明一般情况下没啥大事儿。”

两人分别上了车,驱车到家,停车,上楼,流年三步并作两步,喘着气,心里想,应该没事儿,应该。

“妈。”他没掏钥匙来开门,“妈,是我。给我开门。”他敲门。

“妈,是我,开门。”他再敲门,十分用力,陈乔终于跟了过来。

“钥匙呢?”陈乔问,“还敲什么,赶紧的,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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