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间,他忽然听到舱外隐隐约约传来呼喝之声,夹杂在翻滚的破涛声中像呻吟又不想,像号子又听不清,带着好奇和警惕的心,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刚打开房门。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是老者的声音,居然醒了。
“我听到一些声音,想出去看看。”
老者听了一会,恍然大悟的对他说:“那是纤夫的号子声音,天色这么黑,你是看不到他们的。”
陈伯康笑笑说:“我去看看就回来。”
站在船舷边,眼光看向岸边的山,在山脚边沿一横排点点灯光忽隐忽现,不断向前移动,用耳朵极力的追寻传来号子的声音,摒弃波涛巨浪的声音,依稀听到那苍劲有力的号子声。
岔路口哦岔路口哦
跟到走哦跟到走哦
之字拐哟之字拐哟
顺到摆哟顺到摆哟
有个沟哦有个沟哦
招呼溜哦招呼溜哦
有个坎咯有个坎咯
慢慢趱哦慢慢趱哦
嘿-嘿-嘿-
那号子的声音简直就是扯着嗓子呐喊出来的,仿佛能看到他们全身血液在奔突,似乎是在拼命般的叫喊着。像风行水上,又像激浪腾空,舒缓萦纡,高亢磅礴,号子声和流水声交融杂糅,不止不息,不涸不竭,张扬强悍无比的生命力。
作为一个四川人,陈伯康心里很清楚有江河的地方,就有船只,有船只的地方,就有船夫,有船夫的地方,就有船夫号子,可是这样的号子只有在川江上才能听到,其他地方的号子根本就没有这种汹涌澎湃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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