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声泪俱下,悲伤的感情一下就涌了上来,放声大哭起来。这是沈新第一次见到他哭泣,当初找不到他父亲的时候,也没见到他这样哭泣。想着他的人生凄苦,为了杀鬼子,义无反顾的投身到抗战之中,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磨难,心中不禁一软,和声安慰他。
“你说的这些话,只要你没欺骗我,我可以相信,所有的一切也都会替你一力承担。你的事,我会向戴老板亲自汇报的,也会替你开脱的。今后,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做事,也不用再为此担忧了。”
“是!多谢老师拳拳爱护之心,学生真….真是无语言表。”
从内心来说,沈新对他还是信任的。虽然他的问题不简单,受人指责,但也认为不是不能解决。因为他这次前来,正是受了戴笠的指派而来。目的一是看看这小子的自辩,是否是属实的,可信的;其二,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动态,是否还是一如既往,或者心存叛意。
经过这一番的谈话,陈伯康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心中始终是忐忑的,一直都很紧张。因为,沈新虽然说了会帮他的话,可是再没说其他的,这让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未解决的事在等着他。
一路上,汽车行驶的很快,没有在路上过多的停留,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全都是在疾驰赶路。而沈新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让陈伯康也没敢再问到重庆之后的事,怕引起沈新的疑心,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所担忧的,至于担心什么,他也说不清。
回到重庆之后,他被沈新吩咐人,给安排到总部的宿舍暂时居住,是一间两人共住的房子。这里的宿舍都是军统的内部人员居住的,没有家属同住的,进出都有守卫把守,还要验明正,外人是绝不允许进入的。
同室的人跟他一样,也是个中校,三十多岁,姓马,叫马三强,是八处的,在这里已经住了四五年。在战前已经结了婚,妻儿都在重庆。除了中午在这里休息,晚上一般都跟妻儿住在一起。也就是说,晚上只有他陈伯康一人住这间房。
这样的安排让陈伯康总算是放下心来,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不管怎么样,沈新的这个安排已经表明了,自己已经被重新接受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工作却没有安排,反倒又让他担心起来,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即便衣食无忧。
“难道真的是要等到见了戴笠之后才会做出安排?”
第五百零七章上海肃奸(一)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间就过去了。在重庆,陈伯康又一次体会了来自内心的孤独,是精神上的孤独和寂寞,除了与教官、老师,以及有限的几个同学有限的交往,再也从不与人随便交流,一个人静悄悄的生活,躲避着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一切事物。
工作由戴笠交代给沈新,让他自行安排。结果沈新却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让他做了自己的秘书,跟着他学习处理公务,将来也好出去做事,免得到时候手无抓拿,丢人现眼。
可这个秘书的工作并不是无时无刻跟在身边的,仅仅是挂了一个名头的虚职,而且又安排他去参加了在瓷器口渣滓洞开办的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学习,专业是军事和情报。用沈新的话来说,这是在爱护他,让他好好的看看,这里的人是怎么工作和学习的。特别指出让他去参加技术合作所,是要他去学习先进的技术,对他将来是有好处的。
在合作所里,他看到了很多熟人,周阳浩就在其中,还有一些同学。熟人见面自然是要经常聚在一起的,可是对他来说,也只是表面的应酬,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不合群,不要再引起戴笠,沈新,或者其他人的怀疑。
学习期间,每过两三天都有人邀请他参加应酬,这让他很反感。不仅仅是对人,更主要的是他们之间谈论的事情。除了说道抗战即将胜利的话题之外,谈论的都是钱,女人,还有怎么对付***的事。这些事让他感到很无聊,又让他很担心。
众人聚会交谈,虽然都是军统自己人,说话不会没心眼的随意乱说,也不是盛气凌人的气势指手画脚,而是非常的谦虚和低调。这是自己在监狱里呆过的原因,显得要谨慎孤僻一些,也绝不会仗着背后有沈新撑腰,或者认为自己是戴老板亲自选中的原因。
对他身后是戴笠和沈新的背景,同学中一些有关系的人是知道的,比如在官场混得很好的,身居昆明站站长,兼丨警丨察局局长的商震,再从这些人的嘴里传出去也是有可能。
对于周阳浩来说,对陈伯康是早已清楚他的背景,于是在合作所,天天缠着他。被他缠的没有办法之后,只好找了个借口,带着他去见了沈新,没想到这人的嘴巴挺能说的,见到沈新之后,三言两语的就热乎上了。当时看到沈新的笑脸,心里就知道了,这小子搭上了沈新的车了。
对这个结果,他倒是无所谓,因为自从搭上沈新之后,周阳浩就再没有缠着自己了,反让自己落得个清净。
幸好中美合作所的课程不紧,但也不轻松,美国教官还是挺严厉的。他们可不会因为跟某人关系好而徇私舞弊,不但课堂纪律严格,而且对平时的军纪,军容也是非常严格的执行。
他上课的内容不多,就两个,一个是如何收集情报和传递情报,一个是如何在敌后进行活动,包括作战,偷袭,刺杀,以及配合正面部队进攻。这些内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题,加之他的英语不错,还被教官召为课堂翻译,向同班学员翻译。
四个月后,他以全科优异的成绩毕业,却不像其他学员直接就分派到各自单位去了,而是留下等待。这让他又苦恼了,不知道在这期间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戴笠对自己的看法还是持保留态度。
于是,他找到了沈新,却被告知,并不是把他真的当成秘书来使用,如果他想做事,可以安排他到下面去,如果不愿去下面,也可以给他找点事来做。
对沈新的回答,陈伯康并不满意,眼看抗战就要结束了,而自己却仍旧在后方碌碌无为,可是这些想法不敢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还不得不向他表示,只要是老师安排的,自己都无条件接受,服从,无论做什么事。
他的这番回答,让沈新很满意。只是到最后,沈新也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事,只是让他多看多学,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他。
话是这样说,可事情不能这样做。在上海滩历练过的陈伯康,怎么会不懂这些单位中的蝇营狗苟,好在这里的人不知道自己底细,干脆在人前装作自己年轻,什么都不懂,虚心的向周围的人请教,倒也获得了一些人缘。
虽然自己的行为只能骗骗下面的人,但意想不到的是沈新为此专门请他到家里吃饭。吃饭的过程中,告诉他这里的人不会都是在背后捅刀子的人,也有全心全意为党国,为军统做事的人。
无形中,在第八处,他的日子过的是最轻松,最为悠闲的。虽然没人找他麻烦,没人行贿,也没人敢这样做,可他也乐得如此。清闲,自由,没事就四处转悠,但绝不随便出大门,免得有人跟踪自己,决不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