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笑道:“孙药王不愧是神医,当真有回天之术!”
她将解毒药分成数份,派人分给重患服用,减缓其痛苦。
又拿了几颗前往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几人的住处,他四人感染较早,症状比姑苏城中的寻常病患更为严重。但他们都是些习武之人,毅力远超常人,将种种痛楚咬牙坚持过来。
见房遗玉送来药丸,也不犹豫,直接一口吞下。
过了两炷香,药效开始发挥作用,黄知涛长舒口气,叫骂道:“他天老爷的,这什么怪病,又痛又痒,难受死了。”
黄知涛为人和气,向来存着君子之风,可受到眼下这种折腾,也不再控制,说起粗话。
房遗玉皱眉道:“现今有二十万人都染上了同样的病症,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对了趁你清醒,我问问你是怎么染上这瘟疫的?依照我们当下掌握的情况来看,你是头一个感染的,定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才让你受到感染,或许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瘟疫救治的关键不仅是要控制扩散,追溯毒源也是关键步骤。
正如擒贼擒王一般,若是毒源不除,便是姑苏的患者全部救治,也是后患无穷。
房遗玉对于瘟疫救治束手无策,她没有孙药王那回天之术,可在追溯毒源上却是能够出一份力,毕竟以她的聪明才智,在这事上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黄知涛是最先感染瘟疫的人,在他身上定能寻出瘟疫源头。
黄知涛思索良久,却是摇头道:“想不出来,在回昌国之前,我始终在调查四师弟的下落,并没发生什么可疑的事,再说我们这些武夫不讲吃住,都是在街边摊贩处对付,若真是食物出了问题,感染之人肯定不单是我。”
黄知涛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房遗玉暗叹一声,也不逼迫,让他好好休息。
黄知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房遗玉明白黄知涛想问霍志刚的事,笑道:“黄兄放心,你师父并未与韩之永、风毅一同押送京师,他虽和你有过亲密接触,暂时却也还未发病,只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没被感染,故而不敢将之送往京城,现在他正领着志刚武馆的弟子在姑苏救助患病百姓。”
霍志刚的志刚武馆遍布江南各地,姑苏这重镇自是少不了,虽说房遗玉下了查封志刚武馆的命令,却还未传到姑苏,姑苏的志刚武馆仍旧健在,且未受到瘟疫波及。
霍志刚直言表示他想出一份力。
房遗玉眼下正缺人手,加之霍志刚的身边还有陈侠步看着,不担心他耍什么花样,也就同意下来,让他们做了城中的救护人员。
次日一早,收到房遗玉传召的江南官吏尽数抵达姑苏。
房遗玉没有让众人进城,只在城外营帐开了个集体会议,让他们回到各地后贴出告示,防止瘟疫传播,同时也吩咐他们注意,多多留意下辖百姓是否有着同样症状。
最后房遗玉更是下了重令,利用瘟疫造谣之人,一律以动摇国本的罪名逮捕,重重责罚,其中情节严重者,判处绞刑。
大唐在地方官员的任命上有着一套考量,虽不能确保这些封疆大吏都是包公一般的人物,可大多还是有能耐有本事的。
这些官员听到房遗玉吩咐,纷纷会意,及时将各项指令传达下去。
房遗玉对付谣言的方法就是制造谣言,将瘟疫的严重性缩小几万倍,告诉各地百姓,让他们认为情况不严重,便是有心之人想乘机捞好处,也是白费功夫。
当下来看,这个办法还是挺适用的,至少在江南还未有哪个郡县因为瘟疫爆发而产生混乱的。
日上三竿,睡了六七个时辰的孙药王,终是精气神十足的出现在了房遗玉的面前。
房遗玉喜道:“孙神医,你那解毒药很有疗效,患者们服用之后,情况已是好转许多!”
孙药王笑着点头:“看来我先前所料不错,这瘟疫确是某种毒物引发的,只是不知源头在哪,竟这般了得!”
当下也不跟房遗玉细说,救治病患去了。
孙药王手搭脉搏,感受脉搏跳动。
通过望闻问切几个步骤,孙药王推断出病人状况,一脸严肃,在他身侧还有三十几名医生,在旁侧观看。
过了良久,孙药王对着患者笑道:“情况不算严重,能治,你先休息,我这就去配药!”
房遗玉听后喜不胜收,神医就是神医,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么多的名医都无计可施,他刚来就有了办法。
然而孙药王刚出房间,面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并未依言前去配药,而是一脸怒容,气道:“此番瘟疫之所以严重,根本就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脏东西,也非天灾,而是人为!”
房遗玉身子一震,惊呼道:“此话怎讲?”
孙药王攥着拳头道:“寻常瘟疫都有个特征,因为患者多是受到他人传播,故而都有个由外至内的感染过程,譬如呼吸传播,有的患者是通过呼吸感染,故而最先受到感染的是鼻子咽喉,此后随着症状的逐渐加重,开始转向别的部位!”
第四百九十四章瘟中带毒
“又或是接触传播,最先感染的位置必然是患者所接触过的皮肤,而姑苏的病患不同,他们皆是从肺部开始感染,没有什么瘟疫能透过身子传染至人的肺部,唯一解释就是患者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们必是中毒,可毒物又不会传染,更不会造成瘟疫,真是奇怪!”
孙药王眉头皱起:“我行医数十载,还未遇到过这般疑难杂症。”
房遗玉见孙药王也是无可奈何,不禁有些愕然:“连孙神医也没有办法?”
孙药王摇头苦笑:“老夫也非神仙,对于寻常病例或许能够做到妙手回春,可这般怪病,若不做深究,怎能想出解救之法?先前那些皆是宽抚之言,用来稳住患者内心,激发其求生欲罢了。对了既然解毒药有效,病状又产生于肺部,我的诊断也是中毒而非瘟疫,那将军为何一口咬定,他们这是瘟疫?”
房遗玉闻言一怔,也生了疑惑,她让牛进达请来的那三十多位各地名医,其诊断结果也都是中毒,而非瘟疫。
房遗玉还当他们是在糊弄,险些将其下了大狱,可现在连孙药王都怎么说,着实让她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孙药王声名在外,是一代神医,那些医生见他和他们的观点一致,也纷纷发声表示观点,说房遗玉不懂还乱讲。
房遗玉挠着耳垂有些尴尬:“其实我先前就怀疑,姑苏患者的发病原因并非人传人,可我能肯定的是,他们患的定是瘟疫,孙神医,你和我去见一人就明白了。”
房遗玉将孙药王和一众医生都带到了黄知涛一行的住所,让孙药王为其诊断。
孙药王一瞧黄知涛的面色,心中就是一颤,忙近前为他把脉,在其胸前按了几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球,奇道:“怎么可能?这确是瘟疫,可病症却完全相同,只是发病的缘故却是不同,他患病的原因是受到感染,最先有症状的部位是咽喉和手掌,与先前那些患者截然不同。”
日期:2020-05-04 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