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还在好奇，可看得出，还保持了些矜持的态度：“是有人在那里吗？”

最终，季墨寻放弃脑子里旖旎的想法，伸出手有些恨恨的将苏乔安揽进怀里，故意吓她。

“不是人，是鬼。怕不怕？”

“……”大概是没想到季墨寻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苏乔安先是诧异，而后瞥他，很是不屑：“你少骗我，他有影子。”

她没被吓到，季墨寻是猜得到的。但他也没料到，她给出的理由竟然会这么可爱。

这话让季墨寻低声笑起来，再看苏乔安时，更觉得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宝贝儿，你再这么可爱，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

说着，他拍了拍苏乔安的腰，无比暧昧的暗示道。

“……”

呵呵。

苏乔安拨开他的手，忍不住冷笑。

所以，她究竟是被下了什么咒，才会跟着他来这种荒郊野外？

不等她后悔，季墨寻就收敛了几分笑意，重新牵着她的手：“走吧，前面就到了。这里小心些，不要把鞋袜踩湿。夜深天凉，浸了冷水容易感冒。”

听他这样说，苏乔安微怔。

她随着季墨寻的提醒低头，河滩清澈见底的水就蜿蜒在脚边，大概是连续几天的大雨后，水位上涨的缘故。

但如果不是季墨寻提示的话，她还真就直接踩进去了。

惊诧于他的细心，苏乔安浅浅的应道：“嗯。”

而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

夜晚的小苍河很美。

虽然是上游，但也许是浅滩的缘故，河水不急，缓缓流淌。

空气中多少带着些雨后的清新与潮湿，随着清凉的夜风，沁人心脾。

“这里是……”

在远处时，苏乔安就看见这里有亮光。

这会儿走近了才发现，那光亮竟然是从一盏煤油灯里发出的。

而灯旁静坐着位老人，身上披着蓑衣，头顶戴着斗笠，手中握着柄钓竿，端坐在小马扎上，眼睛微阖，像入定的老僧，又似隐士的高人。

“在夜钓。”季墨寻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然后，他带着苏乔安走过去，还不忘提醒她注意脚下。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老人睁开眼睛，却并不意外，反而向季墨寻点了点头。

看样子，应该是认识。

苏乔安心中疑惑，却没多问。

将她带到灯光能照到，又离老人有些距离的地方，季墨寻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阿乔，在这里等我。”

他这样说完，就朝老人的方向走去。

苏乔安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他好像跟老人说了什么，然后弯腰从老人身旁的袋子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并且顺手放进去了几张粉红色的钞票。

等季墨寻拿了东西过来，苏乔安才发现，那是两根钓竿和一些木炭，还有两个小马扎。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她帮着季墨寻一起安置好东西，就看他熟练的生起了火。

“天凉，多少能让你暖和些。”季墨寻将打火机收起，示意苏乔安坐在了炭火旁。

她好奇的看着季墨寻，见他熟练的挂钩，抛竿，动作一气呵成。

“你……经常来这儿吗？”

“偶尔。”季墨寻把钓竿交到苏乔安手上，再拿起另外那根鱼竿，重复之前的动作，“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开车过来坐一坐。”

苏乔安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话：“你今天心情不好？”

对此，季墨寻只是勾了下唇角，没有回答。

见他不愿说，苏乔安也不追问。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老人，问道：“那位老先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季墨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碰见过几次。他好像一个人住在山上。偶尔我会向他租钓具。”

苏乔安不由的笑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鱼竿。

所谓的钓具，也就只是根简易的竹竿罢了。

“你的手怎么了？”低头的时候，苏乔安借着灯光看见了季墨寻手上的伤。

破皮的地方有些发红，而周围也已经泛出深到发乌的痕迹。

然后，苏乔安问：“你的心情不好，和手上的伤有关系吗？”

不得不承认，苏乔安有时候真的很敏锐。

季墨寻没说话，只是侧转头，定定看着她。

沉默之后，苏乔安摆弄了下鱼竿，清浅的出声，“以前，家里人告诉我，把不开心的事情讲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

季墨寻心想，她说的家里人肯定不是苏家的那些人。

“需要的话，我可以暂时离开。”苏乔安看着面前的一方河水，显得十分体贴：“这里只有水能听得见。”

接着，季墨寻失笑：“宝贝儿，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以为苏乔安会否认，或者直接恼羞成怒。

但她没有。她只在微怔之后，点头：“可以，我是在关心你。”

坦诚的可爱。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他问。

苏乔安想了想：“就当作是你今天带我出来的谢礼吧。”

闻言，季墨寻轻声笑起来，他心间的最后那丝郁气也随之消散。

明明是他心血来潮，把她从家里拐出来，现在反倒来谢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出来？”季墨寻揉了下她的头发。

“大概是鬼迷心窍吧。”

苏乔安这么说，季墨寻听着发笑。

然后，苏乔安垂眸时，看到水面荡起层层波纹，有鱼咬钩了。

她叫了季墨寻一声。

只见他把鱼竿接过去，极有技巧的拉扯着鱼线。

在鱼被甩上岸的那一刹，苏乔安望着季墨寻的背影出神。

因为你叫我阿乔。

她想，只有妈妈才会这么叫我。

两个小时的夜钓，两根鱼竿，最终也只钓上来这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苏乔安看着季墨寻归还了钓具，拎着那条小鱼过去。

回来的时候，小鱼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饿不饿？”季墨寻问她。

伸手摸摸肚子，苏乔安犹豫着点了下头，“饿。”

好笑的看她，季墨寻拎起手中那尾小鱼，问：“吃不吃？”

看着眼前的炭火，苏乔安很果断的做出选择。

“吃。”

炭火还在燃烧，苏乔安找了根短木戳戳，有火星飞出来。

她蹲坐在小马扎上，托腮看着季墨寻烤鱼。

想着他们两人大半夜不睡，跑来这偏僻的地方，烤着没调料的鱼，苏乔安忍不住想笑。唇角翘起，明媚而灿烂。

“看我这么开心？”季墨寻看到她的笑容，心情也跟着轻快。

脸上闪出揶揄的神色，苏乔安乐道：“看神仙烤鱼，不放调料。”

季墨寻挑眉，佯装生气。

“神仙不轻易烤鱼，既然烤了，就得吃光。”

苏乔安不答，只是笑弯了眉眼。

本以为多半这条小鱼会被烤成黑炭，不成想季墨寻的手艺竟意外的不错。

炭烤的鱼皮微微发苦，鱼肉除了鲜也吃不出其他味道，毕竟没有调料。

不难吃，可也绝对算不上美味。

但，苏乔安还是低着头，猫儿似的啃着鱼骨。

巴掌大的小鱼，两人分食几口就吃完了，只剩下堆鱼骨。苏乔安把它们掩埋在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