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可你要想让他入局，就必须先……”

苏乔安的瞳孔猛缩。

她想起来了。

这是舞会那晚，季墨寻把她拦在洗手间时，说过的话。

当时他并没有说完，但是今天，他却补充完整了。

他说：“就必须先和我一起。”

或许是季墨寻眸中的情绪太甚，苏乔安的呼吸微滞。

她问：“为什么？”

季墨寻唇边沁了抹笑，却始终没有温度：“和我一起，需要原因？”

摇了摇头，苏乔安的喉间微哽，她表示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是我？”

“呵。”季墨寻轻呵，他凑近了苏乔安的耳侧，故意说的暧昧了许多，“宝贝儿，你是我的人，不是你的话又能是谁？”

暗哑的嗓音在顷刻间，伴着气流钻入苏乔安的耳中。

她瞬间捂住耳朵，像是被烫到似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措的看着季墨寻。

“我知道你有秘密。”季墨寻抬手，摸了下苏乔安的头发，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也知道你现在信不过旁人，也信不过我。”

苏乔安在季墨寻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反驳。

“我没什么秘密。”她说。

对于她的话，季墨寻没有争辩。

只是摸着她头发的手，一路下滑，捏了捏她的耳垂，带了些警告的味道。

“小骗子。”他看着苏乔安，和她对视，“现在说谎，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以拒绝告诉我，但不能骗我。”

于是，苏乔安的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顿了片刻，季墨寻见她眸光闪烁，索性把手收回，摸出电话。

当着她的面道：“阿白，给我查个人。”

瞬间，苏乔安的呼吸紧了几分。

她诧异的抬头看着季墨寻，不确定他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乔安甚至能听清电话那头，白朗的声音：“老季，查谁啊？”

垂在身侧的手攥起，苏乔安在季墨寻和她对视的时候，仓皇的把眼神挪开。

她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经得起人查证。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去调查她的人是季墨寻，她的心里就像被攥住似的。

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原本，季墨寻还存了些吓唬她的成分在，唇角带了些薄笑。

当他低头去看苏乔安时，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苏乔安。

许是因为上课，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脆弱的锁骨。衣袖微卷，双手不安的交叠着，却看得出在暗暗用力。

因为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出施力时凸起的青色血管。

她低着头，十分紧张的模样，甚至不敢去看季墨寻的眼睛。

“老季？”白朗在电话中催促道：“查谁你倒是说个名字啊。”

箭在弦上，季墨寻对着话筒压低了几分声音。

“方思如。”

这个名字一出，苏乔安的身体猛地抖了下，她有些错愕的抬头，几乎没控制好情绪。

类似于本能的反应，让季墨寻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方思如是谁啊？”白朗有些茫然。

装作没察觉苏乔安的反应，季墨寻径自开口：“上次抓的那五个人的幕后指使。”

“哦哦，明白。”

电话挂掉的时候，季墨寻察觉到，苏乔安紧绷着的手慢慢放松。

“为什么调查她？”苏乔安这会儿才出声问道。

但季墨寻却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顺了下她的发，沉默了起来。

于是，在白朗给回消息之前，没有人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气氛也没能沉默太久。

白朗的电话很快就回了过来。

“老季，我把资料发你手机上了。我操，这个姓方的简直……”白朗没头没脑的骂了句，叮嘱道：“总之你自己看吧，不过你别上头啊。”

苏乔安不知道季墨寻查到了什么。

但她明显感觉到，在季墨寻接完电话，以及快速的扫了遍方思如的资料之后，他的脸色就变的极差。

半晌，季墨寻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问：“开学测试那天，你迟到是因为遇上了什么人？”

他的眼神太过骇人，如最凶猛的野兽般，戾气十足。

相比而言，苏乔安的声音就更显得软糯了些。

她微怔片刻才回答。

“遇到几个找麻烦的人，但是被我打发掉了。怎么了？”

苏乔安认真看着季墨寻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

“那几个人是方思如叫来的？”

虽然这么问，但苏乔安心里差不多已经有数了。

同样作为C大的学生，又和她有过节。

艺术系的方思如，大概是嫌疑最大的人。更何况，她还有前科。

原本，苏乔安还没想背后这人是谁，现在想到了，却半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然而季墨寻没有回答她，反而先一步将她抵在门上。

垂眸问：“你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与之前挥之不去的压迫感不同。

这次季墨寻的声音虽然压抑，但其中的冷意却不是对着苏乔安的。

所以，苏乔安敏锐的察觉到这点，并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你没问我。”苏乔安被季墨寻抵在门前，面前是他坚实的胸膛，她微微把脸侧开，情绪稍显低落，“你也没让我进门考试。”

她的话音才落，季墨寻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他忍不住捏了下苏乔安的耳垂，低声道：“委屈了？”

苏乔安避而不答，侧着脸不看他，却忍不住咬住唇，眼尾有些泛红。

眼见着苏乔安真的难过了，季墨寻心中被拉黑的那点儿郁气，尽数消退干净了。

“宝贝儿，我没让你考试，你就委屈了。那你一声不响的拉黑我，我委不委屈？”

“……”苏乔安抿唇不语。

她微微错开眼睛，难得有些心虚。

可还忍不住嘴硬着小声嘀咕：“我又不知道你会来当老师。”

季墨寻愣是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我不来给你当老师，你就能拉黑我了？”他眯着眼睛，挑起苏乔安的下巴，凑过去看她，“宝贝儿，就算是情侣，分手也要把话说清楚。我们都这么亲密了，你用完我就扔，不太好吧？”

他故意说的暧昧，让苏乔安的情绪瞬间就从低落中挣脱出来，水亮的眸子重新聚光，羞怯恼怒。

“这次就算了。”季墨寻到底没舍得继续追究，“再有下次，宝贝儿，你就等着的。”

想了一会儿，苏乔安没敢接话。

她故左右而言其他，随便扯了个话题出来。

“方思如的资料再给我看看。”

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季墨寻也不为难她，直接把手机递过去。

“她是大三的学生。”苏乔安指着最末端的文字问季墨寻，“去参加大一新生的欢迎晚会？”

“C大的传统。”季墨寻为她解惑，“每个系都有节目名额。考古系应该也有。”

顿了下，季墨寻问她：“宝贝儿，你之前在哪个学校？”

嗯？

闻言，苏乔安抬起头去看他。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