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大的学生都清楚的很。

今天举办说是新生欢迎会，但如果说是开学庆典也不为过。

做为C城最好的大学，这些年学校的发展一直受到上面领导的重视。

所以，在这场欢迎会之初，学校就已经发出了邀请，上面有不少人今天都到场了。

节目是一早就定好的。

而节目单则是早就发到了那些校领导的手中，现在几乎人手一份。

这个节目算得上是重头戏，根本不可能去掉。

事实上，任何节目出现差错，都会影响整场晚会的流程。万一出错，其中的责任宣传部长担不起。

这也是当时方思如坚决要毁掉那条芭蕾舞裙的原因。

她知道，被逼上梁山，到时候会有人替她开口，要求苏乔安一定要穿上那条破裙子上台跳舞。

只是现在，这个被逼的人成了她自己。

“是啊。”旁边有人幽幽的叹道，“我看今天来了好多领导，万一节目跟不上，后面的流程就全乱了。这可怎么办？”

有了第一个扰乱军心的人，苏乔安也就不动声色的添柴加火。

“如果领导认为学生会统筹失误，我们不团结，应对能力和综合素养差，怎么办？”

这话一出，自然就把事情的严重性拔高了个等级。

虽然众人口中都在下意识的反驳，可还是把目光都投向了方思如。

“方学姐，不就是跳舞吗？你是咱们学校的系花，颜值这么高，什么样子的舞裙都能撑的起来的。”苏乔安说着，眼睛先笑弯了起来，蛊惑道：“学姐，部长，你们说是不是？”

随着众人纷纷应和，方思如握紧了拳。

“苏乔安！我知道你不安好心，想让我穿这条破裙子！但是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穿的！”

她怒不可竭，几乎想要冲上去，狠狠的给苏乔安几个耳光！

可是，苏乔安却一副半温不火的模样。

她虽然显得吃惊，可还是温柔又谦和的模样：“方学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个人而言，对你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难道不该为了集体，自我牺牲一下吗？”

苏乔安这话极具煽动性。

如果换个环境，换个地点，同样的事件，同样的话肯定不能被她渲染成这个高度。

可是偏偏，有人着了她的道之后，就甘愿做了她手中的枪。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劝方思如正常演出，她终于忍无可忍：“我没说罢演！但是，你们休想让我穿这种破烂货上台！”

而这时，部长恰好开口。

“没有了。”部长看向方思如，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服装是我们统一置办准备的，每个节目的服装早就订下了。你的服装只有这一件。”

然后，在方思如瞪大眼睛的惊怒目光中，苏乔安缓缓的勾起唇角。

嚯，事情发展的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多了。

“你们！”

方思如被团团围住，连跑都无处可跑。

她又急又怒，她恨恨的看向苏乔安。

都是这个罪魁祸首

苏乔安被方思如恶狠狠的盯着，却不甚在意。

她甚至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

在方思如瞪过来的时候，苏乔安微笑着，满面温驯的开口：“方学姐不愿意穿这条裙子，无外乎是因为裙子染了这些乱糟糟的颜色，不好看了。”

她的话出口，自然是引来不少人注意，更让方思如添了几分火气。

“那只要把这裙子染个颜色，不就好了吗？”苏乔安歪着头，唇角噙着笑，主动提议道。

她这幅模样，落在季墨寻的眼中，就像是将凶狠目光和尖锐的小爪子藏起来的小野猫，明明不安好心，偏又给人展示她最乖的那个面孔。看的他心里痒痒。

“你能染成白色吗？！”方思如阴测测的问。

苏乔安自然的摆摆手：“当然不可能的。这么花的颜色，洗都洗不白，更何况染？”

她见方思如因为她的话，似乎更加生气，心情反而更是愉悦了几分。

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苏乔安的话峰回路转。

“虽然不能染成白色，但是……”

故意拉长了尾音，苏乔安环视了一圈儿，见她们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才轻声道。

“黑暗永远是藏污纳垢的圣地。”

轻轻呢喃着，苏乔安转而抿唇道：“但是，我们可以把方学姐这条舞裙以最快的速度染成黑色。毕竟，黑色可以把这些乌七八糟的颜色，全都遮挡住。方学姐，反正总归要上台的，穿黑色的舞裙，总比你穿现在这条，要容易接受的多了吧？”

她的话才出，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先前苏乔安的煽动性太强，已经三言两语将这些人和她拉到了一条船上，彻底孤立了方思如。

现在，她随便提出来一条建议，就会被她们奉若神明，追捧至极。

眼见着赞同这个方法的人越来越多，方思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后，苏乔安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我看看，方学姐要跳的是哪一支舞……”

刚刚说罢，部长就回答了她：“是《天鹅湖》。”

优秀。

苏乔安默默的给部长点了个赞。

她撩起眼睫，扫了眼方思如，“既然是《天鹅湖》中的选段，那即便临时从白天鹅换成黑天鹅，方学姐应该也没意见吧？为了大家，为了集体，方学姐，你总不能说自己不会跳吧？”

至此，苏乔安算是彻彻底底在方思如的心口上狠狠捅了几刀。

在季墨寻查到的资料里，苏乔安之前很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入大学直到大二，整整两年的时间，方思如都在跳黑天鹅这个角色。

可偏偏，到了大三之后，她突然就改跳白天鹅了。

更巧的是，同期和她跳白天鹅的那位姑娘，下楼时踩滑楼梯，摔断了髌骨，再也不能跳舞了。

这其中如果没有猫腻，苏乔安根本不信。

她没有那么良善，会替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抱不平，追查真相。

可若这件事能让她更容易的对付方思如，她会毫不介意的拿来用一用。

“我听说方学姐之前总跳黑天鹅，现在不会是忘了吧？”

苏乔安的话才落，方思如已经被她气的连手都在发抖了。

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面对周围人的的质疑和警惕眼神，方思如一时没想到什么推拒的好主意。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掉‘黑天鹅’，怎么还会愿意再跳回到那个她厌恶透了的角色？！

但方思如还没开口，季墨寻已经看了看时间，先出声。

“我看你们也不要逼她，给她些考虑的时间。”

他的话才出，就惹得方思如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现在苏乔安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恐怕方思如能直接扑过去抱季墨寻的大腿。

想到这，她不禁轻呵一声。

苏乔安丝毫不觉得季墨寻有那么好心，会帮方思如。

她想看看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果然，转眼间，季墨寻便蹙眉道：“既然你们在查是谁破坏了这件舞衣，那不如用最简单的方法。趁着方同学考虑的时间，把那个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