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笑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可是，在苏乔安抖着嘴角，笑容即将崩溃的前一秒，季墨寻出了声。

他点头道：“有，当然是有。”

闻言，苏乔安的身体微微发抖。

“宋家的那个姑娘，我觉得还不错。叫宋念，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说话时，季墨寻的手收回，稍稍后撤了一步，和苏乔安拉开了些距离。

他似随意的继续说着：“模样不错，性格也不错。最主要的是温顺又听话。”

说罢，季墨寻转头看了苏乔安一眼，意味深长。

“我喜欢乖点的。”

脑子发木。

但苏乔安还是忍不住因为季墨寻的话，去搜索大脑中储存的关于宋念的资料。

原本，来C城以前，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的资料，她都记下了。

宋家虽然比不上这四大世家，但在C城也算得上豪门。

而季墨寻说的这位宋家的姑娘，虽然不是家中的独女，还有个幼弟在。但身为长女，也很受家里人的宠爱。

细细算来，和季墨寻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相互般配。

最重要的是，如季墨寻所说的那般，宋念的脾气很好。

和苏尤娜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不同。

全然称得上名门淑女。

甚至，连萧夫人也对她很满意，一度动过撮合她和萧时安的念头。

“是吗？”后背勉强的抵住门，苏乔安觉得半边身子都已经僵硬到了麻木的地步。

她的脑中浑浊，说话时都无法再经过思考，只能凭着长久维持的冷静，本能的说着：“那很好。宋小姐和季老师，很般配。”

听她这么说，季墨寻倒有些意外。

他问：“你认得她？”

“上次在萧家参加舞会，有见过。”

小心的控制着声音，苏乔安连呼吸都谨慎了几分。

唯恐稍不经意，发出的嗓音会破。

“嗯。”季墨寻站在桌前，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一瞬的复杂。

他转头看向苏乔安，目光让人捉摸不定。

突然说了句：“我觉得她还不错。而且，宋念有些像我的初恋。”

如闷雷在心尖上炸响。

苏乔安的眼眶在刹那泛酸发热。

宋念长得像白凌。

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但苏乔安已经尝到了口中又酸又苦的滋味。

她胡乱的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极厌烦了这个话题的模样，极力装作不感兴趣的模样。

“季老师。”苏乔安兀自转了话题，问道：“您叫我过来，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视线在她的身上转了几圈。

最终，季墨寻冷道：“没了。不过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提醒你一句。虽然事情你做的隐秘，但还是要处理好后续，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我知道的。”

相互间的语气，在这刻突然变得生疏起来。

如初见那般。

“谢谢您的忠告。”

像被苏乔安与常无异的语气煞到，季墨寻的嗓音更寒了几分。

“另外还有。”他在苏乔安望过来的时候，继续道，“季五那件事的后续，我会让阿白跟进。有情况他会和你联系。”

顿了顿，季墨寻几乎加重了些语气。

“免得你和我，接触过密。”

秋末冬初。

即便是出着太阳，但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天也冷的厉害。

特别是在季墨寻说出那话后，苏乔安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太冷了。

她收紧了些身上的外套，屈着手指，捏住领口的位置，缓缓点头。

“好。”

免得你我接触过密，让人心生误会。

垂眸间，苏乔安的唇角绷紧。

她有些僵硬的开口：“季老师，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恰逢此时，季墨寻的手机响起。

不等他回答苏乔安的话，率先接了电话，声线轻和。

和之前寒到掉冰渣的嗓音全然不同。

他说：“宋小姐？找我有事吗？”

闻言，苏乔安半僵硬的身体，被钉在原地。

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苏乔安的脑中全是混乱。

“请稍等。”将话筒稍稍拿离了耳畔，季墨寻看向苏乔安的方向，这才应了她刚刚的问题：“现在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说罢，目光便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被突然应了问题，苏乔安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道别。

可像被人扼住喉咙似的，话都卡在了喉头，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最终，苏乔安只朝季墨寻稍稍颔首。

拉开办公室的门缓步走了出去。

门阖上的时候，苏乔安听见季墨寻温声应下的话：“晚上？可以，今晚我有时间。”

厚重的门板阻隔了一切声音。

站在阴冷的走廊里，苏乔安扶着墙，迟缓的迈开步子。

只是才踏出一步，她的脚下就倏的发软

她踉跄着半跪在地上，手指紧紧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脏被只无形的手狠揪起，声音断在喉咙里，苏乔安的眼圈发红。

“同、同学，你怎么了？”

从走廊间路过的学生，看见苏乔安这幅模样，赶忙上前。

将眼泪憋回眼眶，苏乔安喘着气摇头：“我……有些低血糖。”

“我送你去校医室吧？”

手脚发软。

但是，还要快点离开这处让她狼狈不堪的是非之地。

她只能喘着气，在对方手臂扶上来的时候，浅声道谢：“谢谢你。”

借着对方的力气站起来，苏乔安踉跄着脚步走出长长的走廊。

直到站在阳光下，她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

可还不等她同人道谢，就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人勒住手臂。

“放开她！”是萧时安。

扶着苏乔安的男生微微一诧。

还不等他反应，萧时安就直接将苏乔安拉到了他的臂弯里，目光阴冷如毒蛇吐芯的望向他。

苏乔安怎么都没想到，萧时安会突然在这儿出现。

她见刚刚帮助她的男生满脸戒备的模样，马上开口道：“不好意思，同学。这是我朋友，我们认识的。”

对方听她这么说，才慢慢收敛了眉目间的警惕。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让他送你去校医室吧。”

他的目光在苏乔安和萧时安身上转了几圈，开口道。

随后，苏乔安再同他道了声谢，等对方离开以后，她皱眉转身。

却被腰间的手臂紧箍。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只是你朋友？”

几乎是同时，萧时安和她齐声发问。

朋友。

一个既亲密又不亲密的称呼。

比陌生人稍显亲熟，但又没有更亲近的意思。

听着萧时安语气中质问的口吻，苏乔安闭紧了嘴巴，没回答他。

反倒是在看清她的脸色后，萧时安思及刚刚那男生说的话，皱眉问：“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