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琛想着，今天也是大年三十，再怎么样也得随意出去，买点东西回来。虽然想着这个年过得确实有些荒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后悔，反倒还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长街十里，万家灯火辉煌照亮了一整个人间，街头上人来人往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欣然的笑容，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喧嚣，热闹非凡的街市万人空巷，灯彩宛如布匹一般挂满了整个世界，月明星盛繁华绮梦，人间的声响，在此时此刻交相辉映着。

不知不觉，顾以琛便走到了一小摊前，这是一个贩卖字帖福画的摊子，各式各样的贴画繁华绮丽，有些用黑色的毛笔挥洒而成，更有用金色的漆料粘取落款于鲜艳的红纸上，那浓郁的年味便跃然纸上，也在心中挥洒了几笔辉煌。

“少爷，买副对联儿吧？你看看买张年画也好啊，你看看这一整条街处就我这儿应有尽有，你想要的都有，你看看吧，还有福字呢，你买一个回去吧，粘贴在门窗上，那可老喜庆了红红的，预示着那来年啊一定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顾以琛从那条长街路过，原本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到底买些什么东西便四处张望着，不料路过一小摊儿前，便被那一个小贩的声音叫住了。

顾以琛停住了脚，便朝那声音发源处望去，只见一青年小贩正朝着自己吆喝着，本来他是没有打算买这些东西的，只是扭过头来瞥了一眼，便欲抬脚离开了，不料还未等他转身，那红彤彤的年画儿，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将他那的目光紧紧的一把抓住，使他又停了下来，朝着那小摊又缓缓的走近了。

那是一副龙的生肖画儿，顾以琛轻轻的拿起那副年画儿，不由得轻轻的抚摸着那画，那红色的纸上用金色的颜料临摹了一只长龙，尖锐的长角有长长的触须，两眼放光獠牙长而尖锐，形似长蛇又似麒麟一般，可又比那些两样东西更加有神更加霸气。

那小贩见他停了下来，便又开始推销：“这位少爷，你还真的是有眼光啊，今年就是辰年生肖是龙年，这年画啊，画得特别的好，是专门的大师画作呢，这过年嘛，就是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嘛，买一个去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顾以琛喃喃的道：“今年是龙年吗？她就是属龙的。”

顾以琛话音刚落，那老板像是醍醐灌顶的一样，想到了什么又立马从一堆小物件儿里翻出来了一个东西来，是一个玩偶一样的龙形，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看上去很是精致小巧。

“哎呀，这位少爷是想要买这东西回去送给自己夫人的吧？来来来，你看看这个，这是一个吉祥物，一个挂坠上面也是一个龙呢，你把这个送给你心上人比送什么都好，这年画儿买回去贴门上，这样它就能保佑你们，让你们就能永远，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永远在一起了！”

顾以琛听了那小贩的话，头猛然的抬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板，还有些结结巴巴半信半疑的样子：“这……当真能有你说那样？能保平安，和……永远在一起？”

那小贩笑了笑又道：“这是当然了，这些东西嘛，就是有这些寓意的呀，不然为何还叫它吉祥物呢！”

顾以琛半信半疑，便从那小贩手里接过了那个吉祥物，放在手心慢慢的观摩起来，那小物件小巧玲珑的，样子很是精致让人心豁然开朗起来，他一边缓缓的抚摸着它，嘴角就微微扬起来微笑。

“好，老板这个我要了，还有这副年画儿我都要了！”

买了这些东西，顾以琛感觉全身心都欣然无比，脚上也是轻飘飘的样子，行走在那人海茫茫当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随着那缓缓燃烧的烟火慢慢升华。

东买吃食西买酒茶，不一会儿他手里便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第一次提着年货去丈母娘家拜访一样，心里是又喜悦又忐忑。

终于，买齐了所有的东西，又才回到了那个人迹罕至，幽静辟壤的旅馆去了。

“吱……”顾以琛到了门口，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钥匙，将那门打开，犹豫了片刻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幽香肆意，说淡还浓一股股的冲刺着人的鼻息，见那屋子的门窗皆是紧闭的，顾以琛连忙将那屋子里的窗户打开，这时候那满屋子的香气才缓缓的散去。

“你，你怎么没有回去，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顾以琛背对着她，还没有转过来头，便又听见了，莫晓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你就这么想我回去，我若是回去了，那你怎么办？”顾以琛云淡风轻的说着。

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道：“你又不欠我，你做这些又何必呢！”

“就算我不欠你，顾家也欠你了，你若是有事，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顾以琛一边睥睨着窗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莫晓晓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不语的倚在那床头，目光也随之游离在那平静如水的窗外去。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顾以琛才又将自己买来的东西，全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桌上来，有一大只香气袅袅的烧鸡，几样打包来的小菜，还有些橘子。

“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今天再怎么说也是过年不是，你一定没想到吧，今年的这个年，居然是和一个自己最讨厌最不喜欢的人过咯！不过那也没办法，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顾以琛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朝莫晓晓望去。

莫晓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顾以琛眉头微微要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怎么了，还是不高兴啊，我知道你在心里一定恨死了我，我之前毕竟给你的印象，实在是刻骨铭心，让你将我的不好之处看得一览无余，可是没办法啊，你再怎么讨厌我今天晚上还是我陪你一起跨年了！”

莫晓晓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他那废话连篇的话，只是脸色一沉：“我，我动不了了，我的腿好像……好像废了。”

顾以琛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说罢，便朝她走了过去，将她轻轻的抱了起来，又将她安置在那饭桌前，还拿了一铺毯子，将她的腿好好的盖住。

“看看，我今天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还合你胃口，我随便买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再出去买一些。”顾以琛坐在了她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目里都是柔情。

莫晓晓随便扫了一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又道：“不必了，今日的事，多谢你了。其实……”

“其实什么？”

“没什么，快吃饭吧！”

见莫晓晓欲言又止的样子，顾以琛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她不想说就罢了，也不想逼迫她什么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往她的碗里夹菜。

日期：2020-02-16 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