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走出马车的时候,说话最多的也就是小道士了然了,这一路上,他几乎是跟龙武军一样的吃喝,一样的行军,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也是一丁点的疲态都没有,李昀看在眼里,知道他别看跟自己一样年岁不大,但却绝对是个练家子。
“中郎将请说,我自幼在道观里长大,别的营生没有,就是练棍法和看书,对于这大唐上下的事儿,或多或少的,倒也都知道一些,要不是我这记性好一点,也还真就得不到了然这个名号!”
李昀看得出来,小道士对于他的这个名字还是十分满意。
“南诏人能大败鲜于仲通麾下的好几万大军,他们依靠的是什么?”李昀看着南诏的方向,幽幽问道。
“中郎将怕是有所不知,鲜于仲通这个人,怕是你身后随便找一个左龙武军的执戟,就能比他强上一些吧?”
听了了然的话,李昀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对我们左龙武军有点看的低了?”
“哦?这么说,中郎将是已经知道鲜于仲通的斤两了?”
“我问的是南诏,可不是一个狗屁鲜于仲通!”
李昀的傲气是肉眼可见的,鲜于仲通虽说之前贵为剑南节度使,手底下掌管的兵马没有八万也有五万,但在李昀的眼里面,他的确就是一个狗屁。
“南诏……如今的南诏王阁罗凤乃是老南诏王皮逻阁的养子,他能以一个养子的身份继承南诏王,并且将老南诏王的亲子直接流放,他的能耐,自然是已经摆在了纸面上的,再者,南诏约有十万士卒,并且个个勇武,不要说一个鲜于仲通,我大唐的众多将领,能说稳稳当当把他击溃的,也是屈指可数。”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这次能败了南诏,我就成了大唐的名将了?”
李昀嘿嘿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
“中郎将要是这么好勇斗狠的话,倒是也无妨,毕竟只有真正的战争才能让世人看出来一个将领的能耐,但中郎将也不要忘了,你这次来的目的不过是让南诏重新归顺大唐,而不是斩得多少南诏人的脑袋,这种战争,死的人越是多,仇怨怕是就越不容易化解。”
小道士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李昀的眼神变了变,有点信了这个小道士之前的十几年应该是真的没有荒废。
照实说,一个十几岁一直生活在道观里面的小道士,的确是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得了,到时候上了战场你可得跟住了我,不然就看不到我的能耐了。”
“容我再提醒中郎将一句,这战场上,可不像中郎将之前在武举中的比试,这战场上,是要命的。”
李昀轻笑一声,拉住了战马示意小道士先行,而自己则到了那三百左龙武军中,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
终于,一行人缓缓的进入了剑南道,因为此时南诏人已经占领了姚州,所以鲜于仲通也不敢怠慢,带着人马驻扎在距离姚州不远的地方,以免南诏人继续发难。
这回,杨国忠终于忍不住了,亲自派人来到李昀的马前请李昀到他的马车里面一聚。
李昀去了之后,杨国忠到也算是开门见山,直接就问李昀对于对南诏的战斗都有啥想法,毕竟杨国忠作为新任的剑南节度使,按道理说整个这边的军政大权也就算是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其实还真就不用节度使操心,节度使到了之后,只管在这山水之间玩乐一番,等节度使玩的差不多了,李昀应该也就完成了这次陛下的任务,你我二人就可回朝!”
李昀来了这么一个大包大揽,实在也是杨国忠没想到的事,但杨国忠是个老狐狸,人家李昀虽说岁数小了点,但没好处就让人家去拼命的事儿人家能去干吗?那肯定是不能啊,所以下意识的,杨国忠就知道李昀这话肯定还是有后续的。
“不知中郎将有何要求啊?但凡是我能做到,都会尽力满足中郎将!”
“哦?既然节度使都发话了,李昀就不客气了,我所求的也就是一件小事,就是那鲜于仲通的兵权,我要了!”
“啊?兵权?”
李昀这一句话倒是相当的简单,翻译过来的话,就是兵都给我,让鲜于仲通滚蛋。
“嘿嘿,兵权以中郎将为主倒是无妨,只不过说起对南诏人的熟悉,鲜于仲通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不如就让他留在你的身边……”
鲜于仲通之前那也是堂堂的剑南节度使,官职地位都是不低的,更重要的是他这个剑南节度使那是杨国忠亲自举荐上去的,要是一上来就给搞的啥也不是的话,不管是杨国忠还是鲜于仲通,面子上都是有点过不去的。
但李昀可不管那些,你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人张嘴闭嘴面子倒是还有情可原,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懂这些个人情世故不也是正常吗?
“这厮不过就是个败军之将,我和他又没啥交情,放在我的身边,只怕是把那之前战败的晦气都带过来了,在这剑南道,了解南诏人的家伙还不有的是,节度使自己想怎么任用他都行,左右我是不想让他跟着我出现在战场上!”
李昀这话说的,就算是把鲜于仲通一贬到底了,但杨国忠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啥反驳的话来。
他心里面还真就想的是,我跟一个十六岁的武将讲理,那哪能讲得出去,再说了,李昀这完全就是少年得志,武举第一还入了李隆基的法眼,到了左龙武军掌管了几个月的神机营竟然就发现了王鉷和刘子阳那么大的事儿,还有比这运气更好的吗?
按照杨国忠心里的想法,自己眼前的孩子那简直就是带着仙气啊,自己要是也能就着这回的机会沾上点他身上的仙气,那自己不也得自大唐的朝堂上面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好!败军之将,咱就不用他!我答应中郎将了,在调兵这个事上面,你就等同于我这剑南节度使一样,何时出兵,怎么出兵,都是你说了算!等见到了鲜于仲通,我就把他的兵符给你,如何?”
杨国忠这样的表现李昀一点都不意外,目的达到了之后,李昀也是冲着杨国忠拱拱手,笑道:“等到我得胜归来,自会向陛下表奏一番节度使的功劳!”
对于这样志得意满的说辞,杨国忠只能继续认为是年轻的李昀不太懂事,但他却一直认为李昀的心是好心,他既然这么说了,最终也肯定是会这么做的,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哪能有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才有的心眼子。
而杨国忠的如意算盘也早就打的差不多了,李昀要是成功了,他是首功,李昀要是失败了的话,就冲着李昀这么大包大揽的,责任当然也落不到别人的身上去啊!
又夸赞了李昀一番之后,杨国忠把昂首挺胸的李昀送出了自己的马车,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着让鲜于仲通带着他好好体验一把这剑南道的风土人情了。
姚州,乃是大唐和西南连通的重要要道,如今被南诏王阁罗凤给占了,李隆基的心里实在是有点挂不住了。
这回李昀出发,李隆基的底线就是不管最终南诏人是不是能重新归顺大唐,姚州必须得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