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得了齐州之后,他知道在自己和李昀,或者说是大唐将领的第二回合较量中,他获胜了。
河南道显然就是一个什么防御都没有的状态,拿下了齐州之后,安禄山直接抄着最近的道路就奔着洛阳去了,他知道洛阳对于大唐的百姓意味着什么,更知道洛阳对于李隆基意味着什么,只要拿下了洛阳,长安城就距离自己不远了。
拿下齐州之后,安禄山曾在齐州城里把自己这次带过来的将领全都聚拢到了一起。
他并没有把所有将士都带着去攻打洛阳,而是兵分三路,这三自己带着一路,其他两路都交给了别人。
“庆绪,你带着两万人马留在齐州,幽州的粮草运往洛阳,便经由你这里来实现!”
安禄山这个时候的战线已经拉的算是比较长了,粮草的保障已经越发的重要了,这个事儿交给谁,安禄山也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安庆绪值得信任的确也是其中的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就要数安庆绪就算是跟在军中也是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当先锋上战场吧,自己又有点不放心,运筹帷幄吧,安庆绪又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所以这后方保障的活,除了他还真就没别人了。
安庆绪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一种信任,毕竟这年头打仗打的是啥啊,不就是看谁的粮饷能跟得上吗,人家大唐的将士们是在自己的家门口打仗,人家的粮饷肯定是能跟得上啊,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连续的拉长战线啊。
安庆绪心里面明白着呢,这个任务自己要是能完成好了的话,自己这个世子的位置就又稳固了一分。
“父亲尽管放心,粮草的事,定会万无一失!”
安庆绪也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现如今范阳和齐州基本上就是连着的,李昀在太原府虽说有十万人马,但是他敢动弹吗?
恒州可是还有十万人马呢,按照安禄山的说法,这十万人马他在这次反唐的战斗里面就不用了,但是他李昀也别想动,这要是用两个这个时代还没有的字来表达,那就是牵制。
除了李昀,就算是别的节度使回来了,他们肯定也是火急火燎的去帮洛阳解围,所以安庆绪觉得自己这个差事真的是相当的轻松了。
安排完了粮草之后,安禄山又看向了自己麾下的另外一员将领,尹子奇。
“子奇,你可知道朕这一次到河南道,我除了自己的将士之外,还带来了什么?”
尹子奇在安禄山的麾下,也算得上是年富力强的将领了,而且是少数的几个具备统帅三军能耐的人之一。
“这……子奇自是不知,不过在我军后方不远处,倒是有大队人马跟随,只不过攻取齐州实在是太过简单,节度使这才没让他们露面吧?”
尹子奇自然也听出来了安禄山话语里面对自己考校的意思,连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错,咱们的身后,有三万之数的同罗、仆骨部的人马,我早就跟着两部的首领达成了协议,他们给我出兵供我调遣,等我取了长安城,随便给他几个州郡,也就是了,如今我就把这三万人马连同咱们自己的两万精兵交给你!”
尹子奇一听,心说这一下子给了自己五万人马,还是安禄山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秘密武器,那肯定是有大事儿啊,当时就跪下了,跟安禄山说自己怎么怎么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说的安禄山还挺感动的,心说自己倒是没白培养了尹子奇这么多年。
“好!你带着这五万人马,别的不用管,只有一件事,就是迅速行军到睢阳地界,把睢阳城给我拿下!拿下了睢阳,那些个从江淮运送到北边的钱粮,就都是咱们的了,就算是他们知道了消息,那也就相当于是给洛阳和长安断了粮道了,等到咱们拿下了洛阳和长安,再徐徐图之!”
尹子奇一听,心说足足五万人马,想要拿下一个睢阳,那还不是玩一样,睢阳虽然是重镇,但那不过就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在正常的情况下,不管是哪的异族,都是不可能打进睢阳去的。
所以这在尹子奇的心里面并不是一个难事儿,更何况同罗、仆骨这两个部族都是北边胡人里面十分骁勇,善于骑射的分支,只不过因为人员比较少,难以跟那些个大部族抗衡,这才不得不跟安禄山走到了一起。
安禄山兵多粮足,时不时的倒是也帮着他们一下两下的,但对于他们提出来的想要一块地盘的要求安禄山却从来就没正经答应过他们,把他们吊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是抛出了诱惑力十足的诱饵,只不过他们所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这三万精兵,对于这两个不大的部族来说了不是小数目了。
“节度使放心,睢阳不日便是节度使的囊中之物!”
眼看着安庆绪和尹子奇都是情绪高昂,战斗力十足,安禄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分出了七万人马给二人之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直奔洛阳而去了。
这个时候安禄山的身后还剩下八九万的人马,但是在他想来,这些人攻打下来这个时候的洛阳城,那已经是足够足够的了。
安禄山当然也知道这一战最关键的是什么,兵贵神速,不管是李隆基现在让哪个节度使回来,就算是他们没啥别的想法,全都是真心实意的回来解救洛阳和长安城,那也得是在十多天之后,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已经把这两个城池给拿下了。
李隆基的自信,节度使的做大,胡人边将的增多,府兵制度的崩坏,李林甫和杨国忠的崛起,这些事儿赶到了一起的时候,要不是大唐之前的底蕴真的还算是可以,百姓们对于李隆基老爷子的名声还算是认可,一个王朝估摸着早就轰然倒塌了。
而现在,这个王朝正面临着自从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洛阳城下,大唐的旌旗迎风飘扬城墙上尽是守军,乍一看去,还真就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真实的情况也只有李林甫和陈希烈知道,这五万人马,基本上就是洛阳和长安周边的预备役人马,其中大部分都从来没上个战场。
现在的大唐,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基本上都在各个节度使的麾下呢,他们就算是累计了多少战功,没给李林甫送礼也一样不可能被调到长安城任职,而在长安城任职的将领,说都是一些个酒囊饭袋也不为过。
如今在洛阳城里面守着的,正是这些个酒囊饭袋。
这些守城的将领,心里面基本上都是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就是自己一定要坚持到高仙芝和郭子仪他们到了,他们在自己的屋里面基本上没算怎么能打胜仗,而是在算郭子仪他们大概哪一天能到这,而自己麾下的这五万人马得一天死多少才能坚持到那一天。
这要是随便哪一个真正懂点打仗的人在这的话,那肯定都是得笑掉大牙,战争这玩意靠的是策略,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了。
没出两天,安禄山的大军黑压压一大片,滚滚而来。
安禄山刚开始到了的时候,乃是一个夜晚,但他却故意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而是在护城河外直接让众军士点燃了手里面的火把,把本来就有点心惊胆战的守军给吓唬的差不点没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