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实情况真的跟安禄山想象的一样的话,李隆基还真就可能跑了,但现在,其实要是把城里面的所有军队都满打满算上的话,大唐在长安城的守军还真就没比安禄山的大军少上多少。
长安城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当得知安禄山率军来袭的时候,几乎所有城门就已经都紧紧的关闭了。
长安城的百姓们几乎都是蹲在自己的家里面祈祷着城门可别被安禄山给攻破了,包括已经几乎成功的从长安城的后门跑了,之后又被李昀从半路上揪回来的胡商。
李昀在城头视野最好的地方,看着城下像蚂蚁一样的安禄山麾下的大军一排排的爬上云梯,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往长安城上冲杀,眉头紧紧的皱着。
抛开安禄山的身材不说,他能从一个牙人到底层的捉生将,再到将军,到节度使,他的确还是有着不小的本事的。
就拿这攻城来说,安禄山对于长安城采取的显然是的无差别的猛攻,虽然自己手里面只有八万人,但以正常的情况而论,城里面的守军只能更少,李昀明白,这基本上就是对子的战法了,就算是安禄山用三万人马的代价对掉了长安城里面的一万守军,他最终还是能攻进长安城。
而这样的攻城,不管你守军有多大的能耐,都只能被动的防守,跟每一个爬上城头的敌军厮杀,直到敌人不再进攻,或者是自己的军队耗尽。
李昀之所以眉头直皱,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带来这十万人都并不善于这样的战斗,一旦有一个安禄山的人爬上了城头,不出意外的情况就是这个家伙基本上能至少砍死一两个守军,然后才能被消灭。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发展下去,李昀知道自己这四万人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估计安禄山的手里还得有三四万的兵马呢。
虽说城里面还有陈玄礼和一万五千之数的北衙禁军,但是真的要是到了那一步了,在这个只看结果的城池里,英雄可就变成了陈玄礼,而不是李昀了。
“传令,将我们的帅旗准备好,等我的命令,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将我河东节度使的帅旗插上城头!”
李昀下了这么一个命令之后,自己也并未像之前那次守城一样在城头上迎敌,而是转身下了城墙。
长安城的各个坊之间宽阔的道路现如今已经完全成了运送守城器械的通道了,陈玄礼也知道兹事体大,正亲自站在道路上指挥着器械的运送。
“大将军,还有一事,你得配合我一番。”
见李昀面色严峻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陈玄礼当时就知道一定是守城上有了困难。
“左龙武军中的将领你都熟悉,你若是兵将不足,尽管开口,我再将左龙武军给你派上城墙一些!”
“大将军,李昀的确是想要跟你借些兵马,但却不是为了去守城,将军只需要借给我左龙武军最精锐的三千骑兵,在城门处集结等候即可!”
“李昀,你莫非是想要出城?安禄山这厮十分阴险,一定早已经做好了我北衙禁军护送陛下从城门处突围的准备,你可要三思啊!”
显然,陈玄礼对于安禄山也不是一点功课都没做的,当然,他做的功课大多数都是怎么带着皇帝老爷子跑路的。
“大将军还请宽心,你所说的这些李昀自然知晓,这些兵马也不急在一时,两个时辰之内在城门内集结便可。”
“好!万事小心!”
陈玄礼当然也不想带着李隆基逃走,他当然也希望李昀能把安禄山打的屁滚尿流的守住了长安城,再加上对于李昀的能耐他的确还是十分认可的,所以李昀既然提出了要求,而且不过三千人,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攻城战是残酷的,但从另外的一个角度上看却也是枯燥的。
不管是攻城的将士还是守城的将士,他们都在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作,只不过这样的重复背后是一着不慎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每一秒在这些战士的眼里过的都相当的缓慢,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敌人赶紧退出去,不管怎么样,那也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安禄山这一次紧紧的盯着城墙,不停的在向自己麾下的将领们询问着战况,他想要知道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伤亡了多少人,大概给敌军造成了多少的伤亡。
而与此同时,在长安城的城墙上面,李昀也在一直关注着这件事。
从清晨安禄山陈兵长安城下,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城下的尸体数量也已经相当的可观了。
不管是安禄山麾下将士们的进攻速度还是李昀麾下的将士们砍杀冲上城墙的敌军的速度,都已经赶不上最开始的时候了。
“我军损失了多少?”
“回节度使,我军已经伤亡过万,敌军的伤亡应当是一万五千左右,按照如此情况,要是安禄山昼夜不停的攻城,我军堪忧啊!”
伤亡的比例在那放着呢,双方总共的人数也在那放着呢,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任谁都是能算明白的。
“再过半个时辰,就把我河东节度使的帅旗支起来!”
“谨遵节度使将令!”
虽然这位副将对于李昀为啥非得要等到那个时候再把帅旗给支起来并不是非常的了解,但他却知道李昀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有着他的道理的,自己这样的层次,招办就完事了。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安禄山的眼睛里已经渐渐的开始放光了,因为按照他的推算,长安城里面的北衙禁军应该只剩下几千人了,只要自己再坚持着这个强度的进攻,最多也就是再有一两个时辰,长安城就是他的了。
而且这个时候不管是郭子仪还是高仙芝,还都一丁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呢,自己入住长安城,拿下杨玉环,在安禄山看来基本上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了。
忽然,安禄山发现从长安城的城墙上忽然之间竖起了好几面硕大帅旗,这在之前战斗的时候可是没有的。
“嗯?速速去看看,那帅旗上是谁的名号?”
一看到这些个帅旗,安禄山的心里面当时就突突起来了,按照他一贯的想法,这要是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竖起来帅旗了,那还有情可原,但要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竖起来帅旗的话,那对于他来说可就不是啥好事了。
莫非是有援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到了?
这是安禄山脑袋里面的第一个想法,的确,本来长安城的守军基本上已经没啥人了,要是正常的话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竖起来一大堆的帅旗的,他也没有那么多人,也没那么多的闲工夫不是的?
“节度使,长安城上面竖起来的帅旗……跟之前咱么攻打太原府的时候一模一样,乃是河东节度使李昀的旗号!”
回来报信的将领当然知道这对于安禄山来说到底意味着啥,就连回报的语气里面也充满了迟疑。
“李昀?他怎么敢从太原府回来?他就不怕我大军攻下了河东道,对关内形成三面夹攻之势?”
安禄山一听旗号竟然是李昀的,显然这个事儿已经算是超过了他的认知了,当时就气的狠狠的拍击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