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到了夜半时分,陈玄礼才从陈希烈的府邸之中走了出来,但是和进来之前的凝重相比,这回他却是十分的兴奋,显然是这次会面那是相当的顺利了。
很快,之前李亨跟李隆基保证的那些天就到了,李隆基对于这件事显然算是十分的上心了,当时就把李亨和陈玄礼再次召到了兴庆宫之中。
“不知道之前你在朕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出来的那些话,如今实现的如何了啊?”
对于自己的儿子的能耐,李隆基的心里面其实还真就没多大的自信,所以他在朝堂上面基本上从来都不会提及这些事儿的,往往都是私下先问问李亨这个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父亲,此番我等的收获可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父亲请看!”
李亨说完了之后,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些东西双手递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看完了这些东西之后,那脸色就好像是马上就能滴答下来的冰水了一样。
次日的朝堂上,一个颤颤巍巍的很久都没有出现的身影忽然之间出现了,此人正是挂着大唐左相之名的陈希烈。
李林甫一看陈希烈竟然咬牙出现在了大唐的朝堂之上,心里面当时就有那么一点恍惚,按道理来说,陈希烈这样的已经里外不是人了的家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取其辱的,但是他却还是来了。
对于陈希烈,其实李林甫是有着自己的一个计划的,按照李林甫的计划,再有个个把月的时间,陈希烈就会因为突发病症死在自己的府中,而在这期间,他的身体只能是越发的虚弱,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李林甫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李亨,只见他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在李林甫的眼里,李亨这个太子从来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他要是心里面真的藏着什么事儿了,那在他的表情上面是一定能看出来个大概的。
这次的朝堂,之前的情况倒是跟平日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本来常规的事项结束了之后按照惯例就应该各回各家了,但是就在这个当口上,陈希烈忽然之间就跳了出来。
只见他手里面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中间,然后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陈希烈这么一哭,李林甫心里面就是一动,稍微有了点不好的感觉,因为这个时候陈希烈哭起来的话针对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就只能是他。
“你乃是我大唐堂堂的左相,为何在朝堂和哭哭啼啼,有事便说!”
李隆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他这么一问之后,带来的是陈希烈的一番慷慨陈词。
陈希烈几乎是从自己还没等当上宰相开始,李林甫是怎么对自己威逼加上利诱的,自己又是怎么给李林甫当狗腿子的,一旦发现了谁想要对自己或者是李林甫不利了,他们是怎么一唱一和的把人家给整死了的,这一开口,几乎就说了有半个时辰,听得朝堂上面的官吏一个个的全部都是目瞪口呆。
这对于李林甫来说完全就是一各当头棒喝,之前在他的印象里面陈希烈是绝对不敢这样的,因为他可不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人,要是他现在跟李林甫撕破了脸了,就算是李林甫得倒霉,那他的子子孙孙基本上也就完了,按照常理来说,陈希烈就绝对不敢这么冒险的。
听着陈希烈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出了这些年来自己是怎么把一个个大唐的忠臣良将给抹杀在李隆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的,李林甫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嗖嗖的往外冒着风。
这期间,李林甫数次想要反驳,但是一看李隆基的眼神,他就没有出言,只是站在那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陈希烈自己绝对是没有那个胆量的,他既然敢于忽然之间到了这,说出这番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背后有着有实力的人在支持着他,而这个人,李林甫知道,一定是站在那默然不语的李亨。
而李亨自己也是绝对没有这个能耐的,他想要干这件事,那也得是有一个人的支持才行,而这个人只能是李隆基。
在这一瞬间,李林甫知道自己在大唐朝堂上的舞台已经完全塌了,今天很可能会是自己最后一天站在这里。
他知道,陈希烈说的那些个事儿自己是的确干过的,就算是只有陈希烈这一个证人的话证据稍微不足,但是一旦有一个陈希烈站了出来,后续就还会有不少的陈希烈站出来的,一个人的话是偏听偏信,十个人的话,就算是李隆基不想要信的话,他也得信了。
果然,事实也就胳膊李林甫想象的一样,虽然这朝堂上面的一大部分人都有不少的把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但是把柄最多的陈希烈都不怕了,别人更加就没有害怕的必要了,在陈希烈哭哭啼啼的说完了自己的那些个事儿之后,当时就又有好几个人站出来附议。
一时间,本来风光无限的李林甫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几乎是人人都要对他进行一番的喊打。
李亨这个时候虽然面上看起来是波澜不惊的,但是他的内心里已经在享受胜利的喜悦了,在他看来,能够取得如今的这个成绩,基本上就是他的功劳,至于为什么自己缺啥的时候啥就来了,在内心深处也被他给归结成为了完完全全的运气。
终于,在李隆基的沉默之中,十几个在大唐的朝堂上面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的人都站出来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李林甫身上背负着的人命那基本上就是数不过来了。
“中书令,朕今天的确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得知如此多朕之前一丁点都不知道的秘密,对于他们的口中的这些事,你可有反驳?”
李林甫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了。
“陛下若是信了,那便是有,陛下若是不信,那便是没有,孰是孰非,我自然不会在这朝堂之上争辩,一切全凭陛下处理。”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李林甫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这的确是让李隆基也没有想到,这完全就是这家伙就把难题抛给了他这个当皇帝的。
“好!既然你如此说,朕不会不给你这个机会的,今日朝堂散去了之后,你到朕的大殿之中,你我君臣一场,有些事,朕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当面说清的机会的。”
这可不是李隆基当初跟李亨说好了的,李隆基忽然之间来了这么一句,李亨倒是有点着急了,他显然是以为就凭着这么多的证言,李林甫直接就可以被拉进打牢里面去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竟然还存在了诸多的变数。
李亨几乎就有点沉不住气的想要去问问自己的父亲为啥不直接把他扔进大牢里面去得了,但是看着李隆基那沉闷的神情,李亨还是没敢说出任何一句话。
朝堂就这么散了,包括陈希烈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都忐忑的走出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