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会较真,是因为早两日听老六说起给圆姐儿提前置办些嫁妆,田产庄子什么的。
圆姐儿和小瓜差不多大,老六已经开始为圆姐儿做准备了。
这莫名就让他心里焦虑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撵着他。
圆姐儿的婚事,早就已经拟定。
虽然都还没走过礼,但是双方父母已经有了默契,而且,圆姐儿也挺喜欢虎哥哥。
所以,老五忍不住还是跟元卿凌说了这事,说罢还要埋怨一番,“你说圆姐儿如今才多大呢?
就忙着张罗她嫁妆的事了,张罗就张罗,暗中弄不就好了吗?
非得说出来营造紧张焦虑的气氛,弄得我心里头总不是滋味的。”
元卿凌道:“其实,这事咱不着急,就是前两天,瑶夫人竟然跟我说了一下包儿的事,说他是要当太子的,是不是该先定下太子妃的人选。”
“这事原先朝中议过一阵子,但都叫朕给压下去了。”
迟迟没有行册封太子的典礼,就是因为这个。
但宇文皓知道,旁人说的话,老元未必会放在心上,但瑶夫人说了,那她多少总会思虑一些的。
所以,他干脆便和老元静静地说一下这个事情,问道:“你怎么想?”
“在我这里,始终认为太小成亲不好。”
只是,她也明白如果太子妃人选如果早些定下,对朝局也能起到稳定的作用。
因为,包儿不管是人品还是长相才识,都是一流的,多少官员都观望着,暗中走关系,想把自家闺女的名单送到她的面前来。
为这事,已经闹出许多是非了。
前阵子元卿屏进宫,也说了顾司回来叨叨过几句,说竟然有人走了军中的关系,想偷偷地让女儿到军营附近试图偶遇包儿。
这件事情的性质就比较恶劣了。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莫说女眷,便是朝中官员,要进军营也不是轻易的事。
这般妄为,简直不拿军纪当回事。
但由此可见,对大皇子妃的位分,确实许多人觊觎,所以才不惜有些人剑走偏锋。
朝廷本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平静,人心各异,总是要时刻敲打方会警醒。
这件事她还没告知老五,而是叫了容月暗中调查此事,看行这般手段的官员到底是谁,任上办过几件实事。
宇文皓凝视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前阵子冷静言也跟我稍稍提了一下,他提醒我,包儿的婚事,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事。”
“嗯。”
元卿凌知道虽然冷静言说的是事实,但作为母亲,她心里肯定是有些难受,因为包儿可选择的事,其实真不多。
就连老五,他也抵受了一定的压力。
如今朝中偶尔便有人提出要册立后宫,广纳贤妃,免皇后独宠。
但因她生了五位皇子,一位公主,加上没有外戚做大,这才堵住了他们的嘴。
但有一部分人,打心底就觉得这样是坏了祖宗规矩,损了帝王的尊严。
老五若是孤军作战,或许面对这些非议压力会很大,但好在他有冷首辅和四爷等支持,且就连亲王都没有娶侧妃,一同声援,就压住了舆论。
但暗地里到底有多少人认为不妥,谁知道呢?
“算了,过阵子再议吧,我们先为他顶住压力,让他在军中多历练一段日子。”
宇文皓也觉得心烦,不想让老元跟着烦恼,便把这事先压下了。
也幸亏儿女们十分乖巧懂事,在京的日子,只要老五下朝回来,他们多半是陪伴着爹妈。
爹爹忙的时候,他们则在京中四处走动,体察民情。
这一番走动,收获颇丰,包子结识了一些朋友,是上京赴考的学子,他们住在高升客栈里,每日除了读书,便是在茶座里听故事。
偶尔会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一次恩科会出的题。
包子也喜欢去茶座里听故事,因为,有些故事是杜撰的,但是也有些故事,是根据各地轰动的事迹进行二次加工改编,还是能听到一些民情的。
包子因为听得多了,会搭几句话,往往说的都是真知灼见,自然引起了学子们的关注。
几天下来,竟然结识了几位读书人朋友,和他们一起吃茶论事,好不快活。
包子同学在现代混过,无论是见识还是看问题的角度,都异于常人,得到了大家的喜欢。
但是,有人喜欢,也有人看不惯。
因为,他缺少了文人的儒雅清高,举手投足有时会略微“粗鲁”。
这所谓的粗鲁,是他在军中习惯了雷厉风行,举止爽快,说话干脆,一句话能说明白,绝不拐弯抹角。
包子结识友人,其实是有心思的。
百姓不议朝事,主要是了解不多。
但这些文人学者则不然,为着在科考里出人头地,往那金字塔上攀爬,朝廷每出一条治策,他们都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
而且,咀嚼完之后,又要聚众说一番,以求自己的见解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从而被传扬开区,传到学台大人的耳中,得到本地学台大人的青眼。
包子知道自己年岁渐长,不能在军中留太久,过阵子怕是要回来协理朝事。
这些学子来自各地,通过跟他们交流,会得知各地对朝廷的看法。
毕竟,能上京赶考的,都不是寻常学子。
宇文皓也知道他跟这些学子混在一块,他十分乐见,因为他也需要培植自己的人。
年轻人的想法,比较有新锐,可以打破固有的陈规陋习,碰撞出更好的治策来。
包子是太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原先登基的时候,已经祭拜过先祖,定下了名分。
如今,就缺一个盛大的典礼,真正地宣告天下。
但还不着急啊,一旦行过典礼加冕太子之位,这太子妃的人选,怎么就得定下来了。
入朝协理自然重要,但他认为,见识也很重要,趁着如今多结识一些人,多了解民间的疾苦,对他以后施行治策也有好处。
不过,儿子虽然有本事有能耐,却怕他没有识人的能力,遂是叫徐一去打探一下,他都和些什么人来往。
打探的事,徐一是在行的,毕竟也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办过不少大事。
打探两日之后,回来禀报皇上,“与殿下有过往来的有十三人,其中来往较多的有五人,臣把他们祖宗三代都查了个遍,都没有什么身份问题,但其中有一人性情孤傲,与殿下曾发生几次口舌之争,此人叫周茂,怀北石甲人,父亲是当地县令,三代都是读书人,但唯有他父亲中过举,也算是唯一出头的,此人对殿下十分看不惯,总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奚落殿下,说他是装的,还私下跟那些学子说殿下的坏话。”
日期:2022-05-31 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