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京城第一杀手的陈东，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京城程家的家主，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清楚，所以，陈东眼皮也跳了一下。

事实上，程然能击杀这两个人，一方面是他的领悟能力确实很好，白熊教的东西，他已经领悟了百分之九十。

而另一方面，还要提起在大象馆，程然亲眼看到程锦东出手。那种必杀的气势，以及出手的果决都深深烙印在了程然脑海中。

杀人与搏击不同，杀人，就是要凶要狠要一击毙命！

程然不是弑杀之人，却生生被逼成了一个他自己都讨厌的人。

他可以不杀这些人，他也可以不去杀苗地之王，可是……他不杀，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杀他。

他给人讲规则，讲道理，那些人会跟他讲吗？

而且眼下这些都是“黑人”，都是被国家通缉的杀人狂魔，他又怎么能心慈手软？

至少，他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以及家人，受到这些人的威胁。

点燃一根烟，用沾满鲜血的手捏着塞进龙学远的嘴里，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帮你叫救护车。”

龙学远早已过了刚才的震惊期，听到程然这么说，不由的苦涩一笑，费力唑了一口香烟。

“你没能亲手杀我，已经很出我意外了。”

程然也给自己点燃了一颗烟，说：

“你跟我的交锋中，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我没理由杀你。”

龙学远叹息了一声，他问：“我很好奇，你应该已经死了。”

程然淡淡的笑了笑。

“王馨悦不会背叛我，时阳也不会，哪怕是死。”

龙学远不太明白，于是皱起眉头。

王馨悦体内有噬心虫，时阳体内也有，不仅如此，就连时阳他母亲体内都有。

难道这种筹码还不够另他们对程然的忠心产生动摇吗？

“为什么？”他不理解。

程然说：“你不懂。”

龙学远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废话，懂还问你？

“他们是我的朋友。”程然说。

事情回朔到几天前。

当时王馨悦心灰意冷，觉得在临死前，最后放纵一次自己，可刚要踏入那种尘世，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猛然回首，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李婧竹。

王馨悦体内的噬心虫，李婧竹没办法对付，但李婧竹的二姑却有办法。

李婧竹的二姑没有杀死王馨悦体内的噬心虫，就是害怕打草惊蛇，她只是暂时让王馨悦体内的噬心虫沉睡了而已。

同时，她告诉李婧竹：“虫子会睡一个星期左右，告诉他抓紧时间。”

李婧竹把事情的原尾都打电话告诉了程然。

……

在这之后，程然回到辛阳市，看到时阳竟然暴露了自己，一下子就猜到他也中了噬心虫。

当时程然很生气，但在车上的时候，他忽然想通了。

时阳没有把他俩的电话录音给龙学远听，而是摆出这种阵仗告诉龙学远程然回来了，就是想让程然看出来。

所以，时阳没有背叛他，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罢了。

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程然对龙学远说：“现在，你能死个明白了。”

龙学远惨淡的一笑，把头扭向一旁，费力的吐掉嘴里的香烟，说：“比起你来，现在我更恨的是司徒云，所以……”

龙学远把所以的声音拉的很长。

程然不由的皱起眉头问：“所以什么？”

“没什么。”龙学远似乎有什么话要跟程然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忽然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问我司徒云在哪儿？”

“司徒云？”

这是一个对于程然来说，很生涩的名字，他从来没听说过司徒云这号人物。

“就是苗地之王。”龙学远解释道。

程然冷笑了一声，说：“他逃不了。”

白熊做追踪器的本领十分强悍，之前陈东跟苗地刀王打斗的时候，已经暗暗把追踪器放在了他身上。

苗地刀王是听命于苗地之王的，所以……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龙学远又叹了口气，懊悔道：“我太低估你了。”

“总觉得你年轻，上次赢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可现在我明白二弟为什么会栽在你手里了。”

程然问他：“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会帮我完成？”龙学远问。

程然摇了摇头。

龙学远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讥讽。

程然从龙学远身上拿出他的手机，然后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陈东跟白熊跟上来，问：“杀了他吗？”

程然摇了摇头：“不用，把门锁上就可以了。”

龙学远伤了腰，穿透伤，动不了，手机也被程然收走了，所以，只要把门一锁，他活不成的。

这是一个废品收购站的地下室。

陈东点了点头，走回地下室，再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与尸横遍室，胸中升起一股怅然之意。

龙学远抬头盯着他问：“你是要杀我吗？”

陈东摇了摇头：“他说不用。”

这让龙学远颇为意外。

叹了口气，说：“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即使他不杀我，我也活不了了。”

陈东看了眼他的伤口，估摸着可能是脾肾被刺烂了。

女凤那一刀很狠，她的刀是带倒勾的，扎进去拔出来，会带走一片血肉。

此刻龙学远的身下，早就一片暗红了。

龙学远说：“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很不甘心，不过我承认，我输了，把命都输了。”

“帮我转告程然，司徒云他们知道他母亲的位置了，现在可能正在赶去。”

闻言，陈东猛然一惊。

他深深的望了龙学远一眼，似乎想要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这种事情，即便是假的，也得当真的去办啊。

所以陈东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向程然跑去。

追上程然，陈东说：“有麻烦。”

“什么麻烦？”

“龙学远说，司徒云知道你母亲的住所了，他们去……”

闻言，程然身体一震。

从始至终，他都忽略了自己的老妈，想着不管自己出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她老人家，可是现在……对手已经不顾江湖道义了。

陈东问：“门还锁吗？”

程然犹豫了一下。

“锁！”他忽然想起程锦东说过的话。

“程然你给我听清楚，想要成为一个王者，就必须要学会冷酷与无情。”

程然不想成为他口中说的那种人，他想成为一个有热情，重感情的有为青年。

当然，这种感情是对自己身边人的感情，至于危害到自己身边人生命安全的一切因素。

冷酷与无情又何妨？

自己越仁慈，别人就会觉得他越好欺负，对于想让他死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死。

只有这样，他，和他身边的人，才能……活着！

门最终还是被陈东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