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旁边椅子上吸烟的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民警说了句:“吆!这丫头还挺厉害!”
我连忙把小丽拉到身后,陪着笑脸向丨警丨察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丨警丨察同志,你们别介意,被抓的人是她男朋友,她大概受了点刺激。”
值班丨警丨察冷着脸道:“受了刺激就送到精神病院去啊!”
“抱歉,抱歉,丨警丨察同志,请抽根烟!”我忙从口袋摸出两包蓝嘴芙蓉王,一人一包,塞到他们手里。
两名丨警丨察盯了我一会,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将香烟塞进警服口袋里了。
我继续赔笑道:“丨警丨察同志,请问钱多多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年轻点的丨警丨察冷着脸道:“这个问题,我看你还是到时候去问法官大人吧!”
年纪大些的丨警丨察道:“这样的问题,只有法官有发言劝,不过,应该是跟一起抢劫手机案有关……”
“胡说!你们胡说!多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不会去抢劫的!”小丽在我身后冷不丁又大声吼道,往丨警丨察跟前冲,像只发怒的羸瘦的小兽。
我伸手一把拦住她,低声道:“你冷静点!冷静点!”
我也知道,钱多多虽然混的是黑社会,但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只涉黑,但绝不涉赌涉毒,偷抢拐骗的事情,他钱多多更不干。
“胡说?你以为丨警丨察都吃饱了撑地在这里胡编乱造骗小姑娘吗?”年纪大些的丨警丨察夹着香烟,紧盯小丽,“我实话告诉你,他不但涉嫌抢劫,还涉嫌袭击政府官员,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把市政府叶部长的肋骨都打断了两根,幸亏送往医院及时才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
“还有喔!”年轻点的丨警丨察掀了掀大盖帽,冲我说道:“这小子还有打架致人重伤的案底!我看他这次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是得关他几年,不治治他那还了得!”
“胡说!你们胡说!你们丨警丨察没一个好东西!”小丽突然歇斯底里地冲两个丨警丨察吼叫。
“小姑娘长得倒蛮清秀,怎么就不学好,我的女儿要是找个这样的男朋友,我腿都给她打断!”年纪大写的丨警丨察看了一眼小丽道。
小丽扭着身体,想挣脱我的手臂,怒视着年纪大些的丨警丨察吼道:“这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情?你们快把多多放了!你们快放了他!”
年轻丨警丨察瞪着小丽,厉声道:“你出去!这里是警局,哪容得了你在这里撒野!”
年老丨警丨察也摇摇头,对我道:“行了,行了,你还是把她弄出去吧!一会让领导看到,成何体统?”
我抱歉地冲他们欠了欠身,只好连扶带拉将小丽弄到丨警丨察局门外,又扶她走到街道边上。
一路上,小丽仍是个“嘤嘤嘤”地哭个不停。
我心里有点乱,丨警丨察说钱多多的案子跟抢劫手机有关,这根本不可能啊!钱多多不是抢劫的主儿,别说抢劫了,假如他拾到一部手机,我敢说他都不会要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突然收紧了,蓦地想起那天在“枫叶红了”饭店门口那件事,我一下子恍然明白了,难道就是那天事情么?
我依稀记得林梦瑶当时的气愤神色,她说要让钱多多好看的,莫非她真跟她那个什么丨警丨察厅的什么叔叔告状了?天啊!我差点忘记这档子事了!原来是我害了钱多多!
看着在一边伤心垂泪的小丽,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甚至比她都难受!可以说钱多多目前涉嫌的两项罪名,都是因我和小丽而起,前者是因为我想进“遥遥”广告公司,后者是因为小丽的突然离开让钱多多丧失了正常的理智。
我干咳了两声,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对还在耸着肩啜泣的小丽说:“小丽,你没去海南?”
小丽抹了两把泪,点点头对我说:“没有呀……为什么这样问我?”
我“噢”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说:“随便问问的,只是钱多多以为你跟那个什么‘官二代’一起去海南旅游了,所以他才会去找叶部长麻烦的……”
“什么?他怎么那么傻啊?我当时就是说说气话,他怎么就真相信了呢?傻子!”小丽吃惊地看着我,懊悔不迭。
“你别担心,一部手机算什么,不会有大事情的……”我对小丽说。
“都怪我!都怪我害了他!我那天不应该对他说那些气话的!都怪我!”小丽一个劲儿埋怨自己。
我不愿看到小丽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如果袭击叶锦天怪罪小丽的话,那么抢劫手机一事明显就该怪罪于我,我为了自己的私心,现在害得兄弟就要坐牢了!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小丽……我有点事……要先走……”我想离开小丽,一个人冷静地想想。
小丽抑制住喉咙中的抽噎声,抬脸看我一眼说:“谢谢你,小帅,幸亏你赶过来了,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先回家休息,别太着急,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我说完,低头快步离开,有点尽快逃脱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钱多多的事情,绞尽脑汁地在想该怎样做才能帮助他?直到回到住处,我的脑海里才有了一个模糊的思路。
关于抢劫手机这桩罪,恐怕只有求助林梦瑶,是她报的案,只要她失口否认钱多多是“抢”她手机的人,丨警丨察是没理由再追究下去的,或者让她请她叔叔再帮一个忙,既然她叔叔是公丨安丨厅的什么大官,那么,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问题也是明显的,林梦瑶看样子对这些违法的事儿深恶痛绝,她会愿意帮这个忙吗?
还存在一个更致命的问题,如果我要找她帮忙,那我必须得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那样做的话她会怎么对我呢?她会不会一怒之下炒了我的鱿鱼呢?以她的性格来看,这是必然的!换做我,我也无法忍受有人这样来欺骗我!
我的心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沼泽地里,一边是钱多多,一边是林梦瑶,我都想要,都不想伤害,可是我现在要救钱多多,势必要伤害到林梦瑶!
关于袭击政府官员一事,因为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事实并不如丨警丨察所说的犯罪情节那么严重,我怀疑姓叶的在诬告钱多多,我根本没看到钱多多他们下手有多么狠,如果那样就断了两根肋骨,要么就是他的肋骨是泥捏的,要么就是钱多多变‘力王’了!因此,我怀疑姓叶的故意想整死钱多多,真是太阴险太卑鄙了!如果我愿意出庭作证,证明姓叶的所说并非属实,会不会可以争取到法官的轻判呢?
我坐在床沿上,握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林梦瑶的电话号码,拇指犹豫着就是按不下通话键,气得我将手机使劲摔在被子上。
手机号码拨通后,我该怎么跟她讲这个事情呢?告诉她当初为了进入“遥遥”广告公司,我伙同钱多多演了一出“双簧”来打动她的芳心吗?她会是什么反应?她又怎么看待这件事呢?如果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那还好说一点,可是,对林梦瑶而言,这不是个善意的谎言,这是货真价实正儿八经赤罗罗的欺骗!
这样一想,情人节那晚,林梦瑶的那些话再次在我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