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11-23 09:57:15

86缘子第二次醒来

民国

我的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钟声，钟声敲了十二下，我忽然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盏昏黄的油灯，小小的灯头扑闪扑闪着，屋里一片灰暗，影影绰绰，这时是午夜。我坐起来看看我的四周，我旁边的床上躺着母亲，另一侧是师父半躺在床上。我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暖瓶，还有个保温罐，旁边放着一只碗，碗里还有喝剩的汤水。我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总觉有人将我扶起，给我喂上汤水，有时会是又腥又咸的液体，吃过后给我轻轻拍拍后背，再让我继续躺下。

我轻轻走下床，将油灯灯头调大，屋内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走向师父，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低声喘息，时而眉头微蹙，似乎十分疲惫，也十分憔悴，她头上还带着那顶帽子，几绺发丝从帽沿里露出来，是银色发亮的白发，上次我醒来看见她一头白发，几乎一夜变白头。我轻轻地拿掉她的帽子，抚摸着她的白发，师父曾经长长的黑发袭肩，她的头发软软的，柔柔的，如那春天的垂柳一样条条丝滑倾泻低垂下来，随风舞动，我在庵中常常摆弄她的头发，给她挽来挽去。她常常挽一发髻带上帽子，晨起时她会简单束一马尾垂于脑后，穿上件白色素衣去给我做些点心，我时常觉得我师父就如晨雾中走来的仙子，冰肌玉骨，月里嫦娥一般，多年来一直容颜不变，如今她忽然间老去了，真的像五六十岁的老人了，我扑答扑答的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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