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山营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在与孙传庭在潼关决战之中,罗虎将军亲率三千震山营儿郎,血战十五天,死战不退,杀敌三万,伤敌无数,硬是拖到刘宗敏亲率轻骑断了孙传庭的粮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此战天下谁不知道罗虎将军的威名。
若是不下于震山营那也太恐怖了,一下子所有人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的听着姜尚耒讲了下去。
刘芳亮听得呆了说道:“竟然有那么厉害?”
姜尚耒继续说道:“不止于此,朝廷之中颇有威望的方以智,也入了真定,训练乡勇,参与守城,此人做事稳妥,有统帅全局之能。在地方之上,与官绅的关系也很不错。他与徐梁任一守城,都不足为虑。但是两人配合,就像是给一个武士,最锋利的武器,又穿上了最坚固的铠甲,所以我说东征轻易取胜,已非易事。”
见到诸将一副骇然的表情,尤其是那些心投诚的军将,神色有些闪烁。
刘芳亮笑着说道:“姜公子,我知道你心思多。此次东征,陛下任命你做了我的军师,让我凡事都听你的。你既然说他们厉害,那么你肯定也有办法对付他们。要不咱们直接进攻京师怎么样?咱们直接打下京师,等陛下来了,直接迎接陛下入主紫禁城,咱们也都是从龙功臣。”
姜尚耒摇摇头,笑道:“将军,莫忘了我们偏师存在的意义。咱们主要目的是断了朝廷南下的退路,直接进攻京师,先不说咱们能否拿下,就各地争相而来的援军,也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而且咱们是轻师速进,打的就是一个快,不给朝廷反应的时间,若是咱们僵持在京师城下,时间一长咱们不仅难立寸功,反而会陷入困境!”
闻言,刘芳亮讪讪的笑了笑,“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我只是感觉,这率先入城的天大功劳给了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姜尚耒笑道:“将军莫恼,只要咱们切断了朝廷南下的退路,咱们就拿下了此次东征的首功。李过将军也好,刘哨爷也罢。他们都是要靠陛下的龙威庇佑,才能屡战屡胜,最大的功劳要算在陛下身上,而我们偏师,才是真的靠自己攻城略地,真正的功劳要给我们。”
刘芳亮越听眼睛越亮,自己这命太好了,当初尚炯老神仙给自己推荐姜公子的时候,自己还不乐意。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好傻,险些错过了这天大的机遇。
姜尚耒接着说道:“现在我得到了情报,明廷左都御史李邦华已经建议崇祯迁都,此事也在朝廷开始争论。崇祯也动心了,跟身上的王承恩商量,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崇祯是个怕死的,他是不是走水路,那么陆路就是他最后的选择。想走陆路,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只要拿下真定和保定,然后夺下山东,他就只能飞着去南京了。”
夜幕散去,徐梁孤傲的身影屹立在城头的女墙上,眼睛睥睨的看着前方。
当猎猎作响的红旗出现在视线的时候,他已经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当啷!”
士兵们迅速从草垫子上爬起来,来不及整理衣装,赶紧攥着武器,压低头颅,透过城墙的观察孔向下探视。
睡梦中的白蔷薇也被惊醒,徐梁一摆手,“大眼儿你派几个人,将她给我压回去!”
“我不要!我要跟徐梁哥哥并肩战斗!”小妮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火棍,气势汹汹的说道。
“大黄,你怎么能对白姑娘动手!”大眼儿睁眼说瞎话,手疾眼快,一计手刀,将人砍晕。
黄韬一脸懵逼的说道:“为什么要败坏我名声?”
大眼儿笑嘻嘻的说道:“我只是不想破坏我在白姑娘心中善良、高大、完美的形象。”
“别闹了!”徐梁厉声,众人立刻禁声,朝着城下望去。
只见远方的十几杆猎猎作响的红旗后面,密密麻麻的流贼拿着各种武器,若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这些流民手里拿着各种各种五花八门的武器,有铁锹,有竹竿,有粪叉子,有上至六十的老者,有下至七八岁的孩童,连整齐划一的军装都没有。
只是这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俗语说,兵马过万,无边无沿。
此时远方的闯军真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粗布估计得有三四万,他们清一色的在肩膀上扎着红色的头巾。
“这他娘的怎么打?”大眼儿嘴一撇,当时连信心都没有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很多士兵都疲惫的无精打采的。看到这么多贼军,顿时吓得胆儿都飞了。
徐梁明显感觉到很多士兵连手里的武器都攥不住了。
“老大,这贼军太多了,这仗没法打了。”黄韬在徐梁耳边小声说道:“这么多人,就算是堆也能堆死我们。”
冯先奇和徐灿科也赶忙骑着马赶过来,翻身下马,面带惴惴之色,冯先奇各自特别高,怕中了贼人的冷箭,特意弯着身子,额头上都是冷汗,“徐千户,你有本事,你看看这仗怎么打?”
徐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就在这个时候,贼军的中央突然分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在道路上一队百余骑兵纵马狂奔,战马带头的正是昨夜张弓偷袭白眉的一身锁子甲的年轻小将。
此时这员小将头戴银色的战盔,手持亮银枪,大弓挂在战马上,背上挂着两壶箭,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箭之地的边缘,面带冷峻之色的看着城头。
一杆猎猎作响的刘字大旗由三个臂力十足的汉子抱着,紧紧跟在他身后。
驻马之后,那小将长枪直指城头,朗声喝道:“呔,明廷失德,天下倾颓,我等奉天命行事,吊民伐罪,尔等何故据城死守,助纣为虐!我主大顺皇帝陛下仁德,只要尔等开城投降,官升一级,兵卒也各有封赏!若是不降,本将刘传斌定然破尔城池,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听了那小将如此嚣张跋扈的话,徐梁身边诸将皆一脸怒色。
黄韬抱拳说道:“大人,请给属下,属下去灭灭他的威风!”
徐梁摆摆手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小子阴的很,昨日能使出毒计,暗算指挥使大人,保不齐还有什么毒计等着我们,暂时不用搭理他。”
见到城中没有动静,那刘传斌身边一个骑着马的读书人,行礼说道:“少帅,想必是您昨日用计伤了伪明的主将,他们都怕了您了。他们气势一弱,我们这仗就好打了。”
刘传斌摇摇头说道:“我哪有那本事,这一切都是姜公子的计谋,今日作战我们的目标也不是拿下城池,只是消耗他们的兵将罢了,吩咐左右,攻城!”
“咚!咚!咚!”战鼓响起,一队队流民开始前进。看着乱糟糟的流贼队伍,徐梁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转身对黄韬说道:“大黄,你现在还行吗?”
黄韬手握偃月刀,一脸的凶悍之色,刚想开腔。大眼儿在一旁打趣说道:“男人,哪能说不行呢?来哥哥,摸摸你活还有没有,要是活丢了,我就替你去。”
众将闻言,哈哈大笑,连刚才紧张的气氛都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