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无能，官兵腐败，这个国家是没有希望了！”黄韬摇头说道。

徐梁嘿嘿一笑说道：“今日酒席宴上，我算是见识到了。如果没有我们，这个真定府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白眉老了，手下的兵将也不是什么好鸟！指着他们，想要打败刘芳亮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那你觉得朝廷和闯贼之间，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黄韬问道。

徐梁的眉毛一挑，“最聪明的办法是谁都不取得胜利！李自成如果是明白人，他就不能灭了朝廷！一旦灭了朝廷，那么他就要去自己一个人对抗辽东的满清！满清在辽东发展了那么多年，可不是他这个一口气吹起来的胖子可以争锋的！不过看目前他的形势，他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除非他军中李岩和宋献策的这样的智者，可以劝阻他，不然闯军最终也不会成什么大气候！”

黄韬微微一笑，“这种浅显的道理，李自成不明白。崇祯想必也不会明白！就算是他明白，朝堂之上的那些书呆子也不会明白的，他们会逼着崇祯和李自成决战的！可是他们不明白，眼下朝廷的腐败，他们拿什么跟民心所向的李自成去拼？只要崇祯一冲动，下定决心打，就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崩溃！”

“他们不崩溃，何以显现出我们的价值？”徐梁冷冷一笑，“李自成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我的价值，一脑子以为凭借着吴三桂和刘泽清等人可以帮他守住江山，他就是个瞎子！”

“现在李自成和崇祯争夺天下的气数，可真的是自寻死路，你说清军是不是已经在坐收渔翁之利的路上？”

“这个是肯定的，满清摄政王多尔衮是个阴谋家！”徐梁点头说道：“如果不出现其他的意外因素，李自成和崇祯之间的争锋，崇祯必亡，李自成也就不远了！”

“您准备去做这个意外吗？”黄韬若有所思的看着徐梁。

转过身来，看着闪亮的星辰，徐梁淡淡的说道：“如果太早的让这个结局出现了，我还有什么机会？我们既然准备做一番功业，就必须创造意外，朝廷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的成长也就越有利！”

“大档头已经去朝廷了，就算是不能说服崇祯迁都，起码也可以劝崇祯与李自成和谈一段时间。”

“李自成手底下也不都是蠢货，李岩他们会想尽办法劝李自成暂时停止攻势的”，徐梁微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一仗，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打好，只有我们打好了，才会给朝廷谈判的底气！这里，是我第一个落脚的城池，我们一定要让这里留下最辉煌的战绩！”

“是啊，若是能追随您戎马一生，将来我们年老归来，想想这里曾经的辉煌，是不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呢？”黄韬想了想说道：“对了，冯先奇这个人不错，你准备跟他聊聊吗？”

“当然，不仅仅是冯先奇，徐灿科也不错的。”

“或许是吧，冯先奇和徐灿科这样的人，跟着年迈的白眉，能有什么出息！如果他们看不清形势，最终他们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为国尽忠罢了！”黄韬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大人您的身份，还是差了一些。”

“这算什么问题？当初你是百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是。”徐梁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已经是你们的千户了。官职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手底下有了精兵强将，就没有人敢小瞧我！同理，只要我表现的足够强大，就不愁没有人来投靠！”

“您说的没错！”黄韬笑了笑，“我也是看中了您的前途，才选择义无反顾的跟您站在一起！”

徐梁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个家伙嘴里那句话是真的？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起码你就不愿意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罢了！提他做什么？”黄韬讪讪的笑了笑，“我会用实际证明，我是您最忠诚的下属！”

山坳，白衣姜公子骑着一匹劣马赶到，翻身下马一瘸一拐的走到老槐树下。

此时的中年书生已经被抽的奄奄一息。

看着还要抽打中年书生的士兵，姜公子的脸色难看至极。

在大营等了刘传斌许久都没有见到刘传斌回来的姜公子便意识到前线很可能出事儿了。

聪慧如他，顷刻间明白，刘传斌年轻气盛，听到刘芳亮被刺杀重伤消息，很可能气急败坏的要使个回马枪，幻想着给徐梁一个措手不及。

更让他担忧的是，以徐梁和方以智这个智慧的组合，刘传斌很可能要吃大亏。

“跟徐梁交锋过了吧？对他什么感觉？能说出来吗？”姜公子一边松绑，一边给中年书生包扎伤口。

这样一个能人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要是徐梁有了更宽广施展自己的舞台，那真的是闯军的噩梦！

刚被从绳索中解脱的中年书生一脸潮红，“哪里见得到，那个人一直在城头上指挥战斗，他根本就没有参战！不过这个人在战场上的指挥，狡猾莫测，让我们吃了不小的亏，尤其是他手里的暗器，让人不得不防！”

“哦！”姜公子思忖了片刻说道：“少帅走了多久了。”

“已经半夜了吧。前半夜我们的细作送来对面来情报说……”中年书生将情报一一说了出来，听得姜公子眉头高耸，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集合了所有的部队吗？”

中年书生点点头说道：“是啊！少帅说了，他要攻进城池，杀徐梁一个片甲不留！”

姜公子哎呀一声，气急败坏的说道：“混账刘传斌，他这是要将大帅的心血毁于一旦！”

说着翻身上了战马说道：“陈先生，我现在要去救少帅，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前去？”

中年书生摇摇头说道：“我陈半书虽然只读了半筐圣贤书，但是我也知道尊严和廉耻，今日少帅如此羞辱我，我有什么脸面呆在军中效力！况且今日少帅所作所为，所言所行，一点都没有仁义之师的样子，我不屑与他为伍，我决定去深山隐居，好好做学问，将来有一天天下太平了，我在出来教导世人！”

“先生您为义军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现在义军正是为难的时候，您就不为他焦虑吗？”姜公子心里清楚，读书人最爱好面子，这个陈半书多半是面子受到了打击，心灰意冷了。

“我有什么难过的吗？起码我今日看清楚了义军的面目，我今日离开，总比他日辅佐义军走到了更高的程度，看到更多的人被屠杀，被欺辱，背负泼天的骂名强吧？姜公子，我知道您在义军中效力，肯定是有您的原因的，但是我还是劝您一句，为这样的的队伍效力不值得，您若是感觉我说的都是废话，那么今日你我就此别过！”

“那就此别过吧，请您珍重！”

“珍重！”

姜公子纵马往前走，陈半书也朝着远方离去，却不料忽然一根银针袭来，正中陈半书的脖颈，陈半书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了姜公子一眼，“你！你！”

陈半书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根本不能动弹，但是却偏偏思维清楚的出奇。

“你说的没错，闯军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姜公子的表情落寞，“可是崇祯就好了吗？在这个比坏的世界，李自成起码有诸多优点！他有勇有谋，他心怀天下苍生，最重要的是，他才是眼下最有可能与满清对抗的人！如果继续让崇祯耽误下去，我汉人的江山很有可能就此倾覆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怒火！我见到少帅，一定会让他亲自给您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