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九哥,这船走锚了你看。”我递给老九一支烟,幸灾乐祸的看着一条失控的船。
锚地离海岸不是很远,摄像机的镜头拉近后能清楚的看到船舶的大桅上两展红色的环照灯全部亮着,预示着船舶处在失控状态。
“嫩妈,赶紧抛另外一个锚呀,把俩锚都抛下去不就暂时稳当了么。”老九轻蔑的看了一眼电视,心里似乎在想:这船人的技术水平也太逊了,我要是在这个船上做水头,早跑船头把另外一个锚抛下去了,哪能任凭船这么漂呀。
“我去,九哥,这船快干到岸上来了,哈哈,这船可倒霉了,这要是搁浅了,船长不得气死了呀!”我指着电视大笑着,锚地外围都是浅滩,这船马上就漂到浅滩了。
“嘭!”我们在电视里都能听到巨响,失控的船终于冲进了浅滩,继续滑行了几十米,船头进入了类似于防波梯的人工建筑上。
“嫩妈,这船人反应速度太慢了,水头大副都怎么干的。”老九有些痛心的说道。
“天那!这条失控的船舶被海浪冲到了岸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已经搁浅在那里,镜头往前拉一下。”直播的记者估计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一脸兴奋的看着海里搁浅的船舶。
镜头已经拉到了最大值,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船上跑动的人群。
“九哥,船头那小子怎么那么像大副呀”我瞪着眼看了一下,紧接着镜头转到了船头的侧面,上面清楚的写着三个大字:海神号。
“嫩妈我草!”老九扔掉手里的烟,开始往外跑。
“九哥,你还没穿衣服呢!”我在后面大喊。
“嫩妈,穿嫩妈什么衣服!”老九就这么光着,下面围了一块毛巾,穿着拖鞋往外跑,我赶紧跑到他刚才的房间,把他的衣服卷起来,抱在怀里。
“先森,你们还没有付房间费!”俩人跑到门口被妈妈桑拦住。
“嫩妈,”老九怒喝一声,推门出去,我掏出200台币,递给妈妈桑,也跟着冲了出去。
冲出胡同,正好有辆送客人的出租车,老九的毛巾跑掉了,光身子坐进了副驾驶。
“嫩妈去码头!”老九冲司机大喊道。
“先森,你这。”司机上下打量着老九,似乎不敢相信一个男人从按摩院里出来,居然连衣服都被脱光了,难不成没钱支付资,被人脱了衣服抵债
“500台币,把我们送到码头!”我掏出500台币,仍在司机的仪表盘上,把手里的衣服第给老九。
“好的。”司机一看碰到冤大头了,美滋滋的就开车了。
“九哥,这次真完蛋了。”我看了一眼出租车上的时间,已经12点多了,此刻正是我值班的时间,值班驾驶员和水头在值班期间偷偷跑下船,导致船舶失控搁浅,我去,这罪名可是太大了呀!
“嫩妈,船搁浅你怕什么,涨潮了了再退回去。”老九虽然嘴上满不在乎,但是能看出他此刻心里特别紧张,里裤都穿反了。
“先森,你们去哪个码头”司机忽然问道。
“嫩妈老二,我们停的几号泊位”老九突然问道。
“17,17号泊位。”我对司机说道。
“好的,先森,码头到了。”司机把车子靠边停下,指着马路的对面。
我去,这高雄市也他妈太小了呀,老九衣服还没穿完就到地方了,我这500块花的可太不值了呀。
没有多说什么,我跟老九下了车,海神轮距离我们大概有1,2千米的样子,我跟老九顺着码头的边一直往前走,穿过一座小山坡,爬到防波梯上,沿着防波提走了20几米,来到了海神轮的船头跟前。
“我擦,九哥,倒大霉了,你看船头那个大洞!”我指着海神轮锚链孔底下的大洞。
“水头二副”船头上传来一个声音,是甲板的卡带。
“卡带,赶紧把引水梯放下来,让我俩爬上去!”我冲卡带叫道。
“哎呀,你俩去哪里了呀船长都快疯了!二副,船长骂你骂了半个小时了!”卡带趴在船头的栏杆上,表情像极了电视跟前幸灾乐祸的我。
“嫩妈,赶紧放梯子!”老九暴怒道。
卡带连同几个水手,赶紧把引水梯放了下来,我跟老九艰难的爬了上去。
船长的脸比抓住春杏出墙都难看,他把我跟老九从第一次上船时的小毛病开始骂起,一直骂道刚才船舶搁浅。
“你们不用干了,收拾东西,明天滚蛋。”船长最后放了一句狠话。
我擦,都让我们滚蛋了,还要骂我们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有这种人呢。
“九哥,怎么办呀咱俩是不是该收拾行李了”被船长骂完后,我跟老九一起回到他的房间。
“嫩妈,放心吧,船长骂完了就没事儿了。”老九苦笑了一下,自己都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知道船长肯定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公司,没想到船长会把事情推的这么干净,再加上航运大环境非常不景气,又遭遇了两次大的事故,造成的损失多达两亿元人民币,公司只能卖掉其他几条船来填补财政上的空虚,公司船员已经过剩,我跟老九违背公司纪律偷跑下船找小姐,船舶在我班期间遭遇巨大海浪失控,直到搁浅,对此值班驾驶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两人在印尼有过疑似贩毒经历,公司决定将两人开除,扣押所有保证金,对二副玩忽职守的行为造成的损失保留起诉的权利。
“九哥,这次玩儿大了。”我看着公司发来的报文,有些痛苦的说道。
又一次回归北平国际机场,我跟老九的心情其实是很懊悔的,没想到给公司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损失了这么多的钱,对于公司扣我的保证金,我都没有怨言。
“九哥,下一步怎么打算的”我跟老九在高铁站的吸烟室里,计划着未来。
“嫩妈,我没寻思公司这么狠。”老九使劲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去。
“嫩妈,等等看,在家休息休息再说。”老九抖抖身子,似乎也感觉最近霉运太多了,掉海里一次不说,居然还被炒了,他使劲抖动着,想着把身上不吉祥的东西抖掉。
好好的工作就这么丢了,我只能把自己的简历放在船员招聘网站上,等着有合适的船务公司联系我。
“小龙,我是你刘叔呀!忙什么呢,我回国了,你还在船上吗”没想到最早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大厨老刘。
“刘叔,你们放出来了呀我不在海神公司做了。”我对老刘的电话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我的小伙伴能活着出来,难过的是10天之内没有一个船务公司打电话给我,好不容易来一电话,还是老刘的。
“哎呀可别提了,支持卖红木的总统又起势了,不但把我们放了,还给了补贴,你也知道我那个病,不过都治好了呀,那个船长对我态度也不好,就把我炒了,临走我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他都没还嘴。”老刘从补贴开始,估计满嘴都是意出来的。
“小龙,我找了一家公司,国企!船全是跑南太平洋的,你来我这干吧,准备换全套人呢,你打电话问问老九他来不来,我寻思咱几个在一块,心里踏实。”老刘电话那边一脸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