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高务实没有深究,番薯相对于来讲是喜温畏寒的,到了15度以下就停止生长了,所以在北方虽然也能种,但相对而言不如在南方长势喜人;而玉米则不同,其耐寒性要更好一些,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是北方喜欢种植玉米的重要考量,就是玉米桔秆的作用。
玉米桔秆不仅可以粉碎还田(大致上来说,北方除东北外,地力相对而言不如南方平原肥沃),而且可以制成饲料——这一点尤其重要!
北方的畜牧业历来就远超南方,甚至大明还要求民间养马(当然这会儿其实基本流于形式了,就算有,良马率也不高),因此玉米桔秆这种极其优秀的饲料,在北方的作用会远远高于南方。
高务实虽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他相信后世的农业专家总不能都是吃干饭的,既然北方多玉米,而南方多番薯,那肯定是有其原因,其中的道理绝不可能仅仅是北方人爱吃玉米,而南方人爱吃番薯这么浅显。
因此,在找到土豆之前,他定下的计划就是北方大力推广玉米,南方大力推广番薯。
为什么不同时推广?
因为集中精力才好办大事啊!他手底下的人虽然很多了,但往整个大明一丢,还不是沧海一粟?推广一种新的农业作物,自然要专心一点。
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向张任推荐了番薯。
可惜高琦搞到的番薯虽然不少,但被高务实这里分点、那里分点,他现在随行带着的却不多,思想斗争了好久,才带着张任回到天池别院,万般不舍地拿出两个来,让手下人烤一个、煮一个。
不一会儿,张任用力嗅了嗅,诧异道:“这番薯怎的如此……异香扑鼻?”
高务实心里好笑,烤红薯嘛,的确是“异香扑鼻”,想当年街边小摊烤个红薯,隔着一条街都闻得到。
结果不必说,这两个番薯——也就是红薯——直接征服了张任。
当然,他并不仅仅是觉得好吃,那个其实倒是次要的,关键是高务实介绍这玩意可以随随便便种在山上,甚至都不怎么需要管,产量还特别大,比种田还高得多。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它没有成为大明百姓的主食,至少也是备荒的神物!
尤其是对于广西而言,这就更不得了了!
广西没几亩田,全是山啊,这东西能种在山上,产量还那般巨大,可不是神物?
“此天赐之宝也!”张老头激动万分的样子,让高务实再次感受到了大明“土著”对粮食的关切,甚至远超他这个知道小冰河期厉害的后来人。
张任紧紧抓住高务实的手,道:“此物尚有多少种子,能不能先留一些在我这里,我要亲自种几亩……哦,在山上种几亩看看,倘若真如求真所言,老夫代广西……不,代天下百姓向你磕头致谢!”
高务实吓了一大跳,连说不敢——开玩笑,这老夫子资历比他老多了,让他磕头致谢,以后自己还要不要混了?
当下拿出演技,来了一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戏码,又说了一番感天动地的话,仿佛他高龙文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终于搞到此物的样子,把个张任感动得不行,一再强调只要试种成功,定要上疏给高按台请功。
妙啊!
高务实心道:请功这种事,我自己干可不如张任代劳,如果他老夫子肯豁出老脸,在请功的奏疏上说得夸张些——其实倒也不用夸张,红薯真有那么厉害——到时候我岂不是又要来一次名扬四海?
当然,名扬四海是小事,高某人现在也不怎么缺名望了,关键是这东西在广西推广开来之后,就可以向各地辐射,到时候可以解决多少饥荒问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番薯推广一旦搞成了,我的浮屠怕不是能修成通天塔!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要是将来有人把番薯叫成什么“高公薯”之类的,我高务实光凭这一件事,就不算枉来大明走一遭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过一月,已经是盛夏了。
高务实回到桂林,在这一个月里,把积压的文牍全部处理完成,还顺手参劾掉一个私用驿站马车的按察使(史实,《神宗实录》里这年真有按察使因此倒台),因为其他不法、不谨而被高务实参劾掉的官员也有六七名,总算让他这个按台没有白干一年,回去不好交差。
黄芷汀送高务实到桂林之后,呆了几天就回了思明府,她毕竟也是有正事的人,不好长期在外耽搁。
她走的时候自然是万般不舍,见惯了战场生死的黄大小姐当时竟然泪眼婆娑,看那模样,就算忽然说不走了,狼兵们也是不奇怪的。
幸好这次带的狼兵私底下都知道大小姐跟高按台之间有些不同寻常,一个个把头低得就差塞进裤裆里去了,算是勉强维护了一下大小姐的威严。
高务实没有说太多的话,他虽然有不错的口才,在这种时刻反而不太愿意宣之于口,只是简单的跟黄芷汀说了两个字:“等我。”
黄芷汀的眼泪其实也就是被这两个字带出来的。
各项事情该办的都办得差不多了,高务实又不像张任一样有兴趣自己种红薯,每天除了按时“上班”,就是接收京华集团从各地送来给他批复的请示。
他近期也没有做太多的调整,只有一件事算是新的指示:他命高琦以泉州港为基地,派人逐步查探魍港极其周边地区。
魍港,也称北港,亦作蚊港,位于后世台湾省的嘉义县布袋镇,在台湾中部北港溪下游一带。明朝时期,一度以“魍港”代称台湾。魍港也曾是海商及渔民来往台湾岛、澎湖列岛、浙闽地区的重要港口。
如果从泉州出发,只要直接往东南方行船即可抵达,且中途几乎正好经过澎湖列岛。
台湾岛在中国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默默无闻,少人问津的状态。春秋战国时期大陆称台湾岛为“岛夷”,秦朝时称台湾岛为“瀛州”,三国时,称其为“夷州”。
到隋唐宋元时则主要称其为“琉球”,这期间大陆与台湾的联系更多是民间渔民或出海活动的人经常到访,此时台湾本岛上除了极少数来自大陆的人移居外,还有一些途经此处短暂居住的人,而更多的居民则是台湾岛上的土著居民。
到了大明时期,后世的各类专家们估计,台湾岛上大约住着十万左右的土著居民,他们过着原始部落生活,散居于全岛三万六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明朝中期以后民间对台湾的称呼很多,如“鸡笼”(指台湾北部)、“北港”(即魍港,台湾西部沿海的通称)、“大员”、“台员”、“台窝湾”(指今台南安平地区附近),官方称为“东番”,万历年间,大明官方开始启用“台湾”这一名称。
日期:2019-12-08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