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顾清余问。

岳母亲接过黎瑾递过来的纸，擦干了眼泪，她苍老的目光此刻也泛着清明，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一天。

那是，岳芳芳离开家的一天。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风带着雨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刺耳，她家的房子很破，甚至有些漏水，只能拿一个不锈钢盆接住，滴答滴答，滴在每一个人心上。

家里的气氛永远是压抑的，没有笑意和欢声笑语，她的丈夫，从她生出一个女儿开始，就很少笑，他特别讨厌女孩，找不出原因，就是讨厌。

其实我也遗憾，可是当时不能生二胎，还在计划生育中，生二胎是需要罚款的，家里一穷二白连饭也不起，更别说生孩子了。

我的丈夫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在一个厂里认识的，他对我很照顾，总是为了让我休息而抢过我的活，当时，他是积极向上的，也是很善良的，他会给村里没钱吃饭老人买包子。

我们结婚了，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很幸福，但是，工厂倒闭了，头子卷钱逃跑了，剩下几百个下岗工人无处可去，他当时还安慰我，“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其他机会可以赚钱，我再苦再累，也不会饿着你的。”

再后来呢，可能是真的天意吧。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失败。

芳芳的出生，无疑是给他重重一击，他特别想要儿子，他想，老天爷真的是处处跟他作对。

不过当时他虽然不喜欢芳芳，却还当她是女儿的，我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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