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再见。”江南说着转身要出去，却被泠宇一把抓住，既而抱住、吻住，让江南挣脱不开。

“我以为你会忙着与何涛约会，不会想到我。”

“我什么时候跟何涛约会了？”这牵强的借口让江南嗅到不诚实的味道和苍白的强词夺理。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给我？”泠宇又抛出江南不能很好理解的话题。

“给你什么？”

“你的全部，身、和、心。”

身是皮囊，心是珍珠，可泠宇却无视这最晶莹的给予。

至最后，泠宇都没有出口任何稍含歉意的解释，她只是告诉江南，有人对她奉献了全部的身心，她接受了，缘于在江南那里因求之不得而生的彻夜难寐。这话虽不能就此换取江南的以身相许，但至少将她的不满转化为去检讨自己的不足。也许，她应该体谅泠宇的不易，就象多年前那个挣扎中的初中生，当时的江南并没有了解她的种种困惑。

这也催促江南开始更多的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已经使她不能再象高中生一般的无视其它而专注于自己的情感。关系的定位只能是朋友好友或旧友挚友，其它的不应该再有更多了。也许有一天，大家都会一样的结婚生子，她们间也可以再多一层闺中密友的关系。无论如何，彼此见证成长的人应该是“两小无嫌猜”。

日期：2004-02-12 13:03:42

（二十）

江南停止了回忆，一是因为她有些困顿，二是因为虽然已经为人妻母但她还不是很习惯向别人交流自己太私密的话题。

子青也明白江南的心事，虽然她渴望知道后面的情节，但她更渴望江南因为信赖和亲密而自发的陈述。

所以当话音停止的时候，房间开始变得非常安静，以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隔着一条缝隙侧身而卧的两个女子。

侧身久了，难免会有翻转的希望，江南轻轻的调整了自己的睡姿，填补了那条窄窄的缝隙，一只手臂就轻缓而自然的搭在她的肩头，伴随着一股喜人的清新味道，让江南觉得有些贪恋的心安，既而沉沉睡去。

苏子青好象早起的鸟儿，她庆幸这样能够有机会仔细端详熟睡中的江南，抚平她不经意间蹙起的额头，感受她舒缓的呼吸，靠近她略显苍白的面颊，如果可以她还想要的是在每一个清晨，能让她在和自己的唇间亲吻以及拥抱中醒来。她的聪慧、纯良还有忧伤，以及目光中那一抹淡淡的疲倦，汇结在子青心中的就是美好以及由此而生的爱慕。江南从未拒绝她的任何亲昵，由最初就是这样，可这让子青更加不忍稍有轻谩，虽然她那样渴望紧紧的拥抱和深深的亲近这熟睡中的女人。

大家都没有再追踪那未完的回忆，只是随便的聊聊，期间江南和父母哥嫂通了一个长途电话。

隔着摄像头子青愉快的和他们打招呼，“伯伯好，阿姨好，哥哥好，姐姐好，小朋友好，我叫苏子青，是南姐姐的好妹妹。”

江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摄像头，似乎为了能更好的看清那张青春的面孔。不过，倒是让苏子青有机会看清了他细长的手指和保养良好的肤质以及手背上若隐若现的血管。和想象中的一样，江北充满了学者的儒雅。

江南忙着准备食物，没有逐句的留心他们的谈话，但感觉得出他们交流的很和谐，之前她曾偶尔的向哥哥提及子青，江北就流露出希望结识的态度。

后来，侄子吵着要和姑姑讲话，江南才赶过去。

小家伙已经有五岁半了，英语和汉语都非常流利，还经常有一些让人惊讶的言论，例如他有一次就突然问到，“姑姑，你一个人寂寞吗？要不要我来陪你？”让江南一时百感交集，让她想到自己孤单而疏离的女儿，险些落泪。今天，小家伙显然比较兴奋，他告诉姑姑自己喜欢刚才的那位漂亮阿姨，这让一旁的苏子青得意的伸伸舌头。

哥哥、何涛和女儿，这是江南每周末必拨的几个电话。后面的两个就没有这样活跃了，夫妻间只是淡淡的互相问候了一下；至于和女儿的通话，只有江南的等待，另一端的小人儿基本一声未吭，倒是对苏子青的儿歌跟着哼唱了几句，江南的失落显而易见。

“人对幼年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子青安慰她，“我对自己四岁以前的东西都没有印象。”

“会么？”

“当然了，难道你不是么？母女连心，她不会和你不亲的，只不过是现在接触的太少了，所以她觉得你陌生。等到以后，从她有记忆开始，你就和她多亲近，她一定会和你亲近的。”

“也许吧，只是为什么侄子对我却会亲切，我们几乎没有接触？”

“那是他周围的人和你亲近，小孩子受到了大人的影响。”

“但愿如此，谢谢你。”江南觉得子青的话也正是她暗暗希望的，真是明亮而体贴的女子，她不由得温柔的笑笑，为此又博得子青的一阵盛赞，心里不禁开朗了许多。

送过子青回来后，面对空空的房间，江南居然有些思念的惆怅。

呆呆的，就又想起那些陈年往事。

寒假回来，江南下意识的减少了和泠宇的联系，虽然心里的牵挂分毫未减。

评定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和综合表现，学院没有限制交叉授奖，所以江南得到了多笔奖金，总计上万元，这在当时也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她高兴的告诉家里并要寄回去，父母让她自己留着，也实习一下理财的能力，她很想约泠宇一起出来玩，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系里的辅导员正在翻译一套专业的书籍，他看中了江南流利的英语和良好的学习能力，开始约她作为自己的副手，属于有偿的合作。很快，江南就感觉到了这项工作的困难，也就不知不觉加大了投入的时间。但只要稍有空闲，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沉入和泠宇一起温情的画面，既而看到镜子中游离的目光。

她很想了解泠宇想要的是怎么一种交融，但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可欣告诉她所谓“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的言论，还记得可欣最后不忘叮嘱一句：“不要轻易让他得逞哟！”

，可自己和泠宇是一样的女子呀，即使亲密又能如何？

程可欣决定将彭胜介绍给外婆认识，或说，让他接受一下外婆的考验，不过她却拉上了江南，说是这样，她心里会踏实些。

四个人坐在一家小饭店里，虽然缺少家庭气氛，但也轻松友好。可欣的外婆头发花白，可双目有神，衣着朴素而整洁，言语不多，没有通常老人的唠叨，留给江南的印象是精干而又刚毅，并且有着良好的风度，与听说中的疾病毫无关联。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彭胜的家庭，几乎没有过问，后来江南知道，她早已经在可欣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彭胜是一般长辈都会比较喜欢的那种年轻人，聪明，上进，有家教，所以外婆显然是很满意。两人就开始准备去见彭胜的家人了。

事后，江南曾经询问可欣，为什么不把拜见的次序换一下，可欣说：“这是女孩子的矜持和高贵，哪有先见他们家的，你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