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本来轻握住我的左手,在我碰到她的脸时忽地一紧,我左手的手指本是冷的,干的,在她的手心变暖,变得潮湿——她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手指在她手中似乎滑动了,又重新伸进她的手心,将她的掌缘扣住,她的手指掠过我的手背,轻轻一捺。我离开她的脸,又碰上去,忽然羞的很,不敢抬头,不敢移开,如果我停下来,如果我再看她,我该怎么面对她的眼呢?她的眼现在是睁着,还是闭着呢?她在看着哪里?又是什么样的神色?杂七杂八的想法乱织在一起,猛然想起,我是在吻着她呀,这样的时候怎么能乱想?可是越是觉得不好,就越是止不住的乱想,直到自己都分辩不出自己在想什么。她还是没有动,我的腰有一点支持不住了,于是左肘落下支在床上,支点就在她的身侧,好像碰到了她的身体,这样好像我要准备抱住她一样。自己这个样子很不好,非常不好,可我该怎么办呢?该做什么呢?长安,长安,都是你不好,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做呢?我该怎么办?
她的手指发冷了,我用手心暖着。我终于离开了她的脸,“好啦,让我起来。嗯?”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刚才的翻覆化与无形,我心里又隐隐有些恼,好像从前自己白吃了那么多辛苦,对方却不领情一样。
她撑起上身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了?”“昨天教练发飙,我被整惨。”是不是刚才她无力反抗?那我岂不是乘虚而入乘人之危?“很疼吗?”
“没事,好多了。”
我把枕头给她放在背后,让她靠上去,“真的没事?”
“嗯。”她笑了,“过来。”
我很听话地过去,她抬起我的下巴,在我腮上点了一下,“谢谢。”再一下,在另一边,“再谢谢。”她笑得眉眼开了,眼睛如以往一样清澈,我有点不好意思,又很开心,顺手把被子给她围在身上,“小心着凉。”
日期:2003-12-30 18:28:25
ok,不废话了,继续。
街上已经黑了,街灯在雨点下并不是很亮,我们和很多人一样在一顶雨伞下,但没有他们手中的花儿。长安拿的并不稳当,伞总是晃来晃去,她走路也是晃来晃去。“去哪里呢?”
“喂!”在十字路口她没有看到红灯几乎被车撞到,我一把拉住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长安?”
我们回过头,看到泡菜,他举着一把很大的雨伞,一个女孩子抱着他的手臂。
“泡菜,你好。”长安微笑了一下,“这是你的女友?”
“是的。”他看上去有些尴尬,“我们刚刚开始交往。张凌,这是我的朋友,李长安。”
“你好。”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很机灵,她伸出手来,长安和她握手。我装作漫不经心看着四周,长安显得无所谓,泡菜也很镇定。当他发现长安没有在看他的时候,失望溢于言表。
“我好像见过你。”张凌说,“是吗?很有可能啊,你是S大的吗?”长安笑得很坦荡,那个女孩子看上去也放心了。“泡菜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美眉都不请大家吃饭?”
“改天了。”泡菜的手臂僵直,任由那个女孩子抱着,牵着。
“你们这是去哪里?”
“电影院。”
“哦,我们去吃饭了,再见。”
“再见。”
泡菜和那个女孩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绿灯亮了,我拉着长安的手,带她过马路。再回头的时候看到他们在一个花店前停下看着玫瑰。
“怎么了,方萍?不说话?”
我摇摇头,“他可真快。”
“这没什么不好啊。”
我为什么会觉得生气呢?我一直以为,泡菜一定很喜欢长安,一定会想着她,很久都忘不了。“我以为他喜欢你。”
“可是那已经过去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哼,原来不过如此。”
“难道他就应该忍着寂寞?方萍,这对他也不公平啊。再说,当时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误解。”
长安是个宽容的人,什么事情似乎都会为别人想很多理由,可是我很尖刻,也不能容忍。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喜欢,原来就是如此吗?“他说过他很喜欢你。”我反复重复这句话,无由愤怒。
“方萍,都过去了。泡菜也已经26岁了,他应该有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子看来也很好啊。”
为什么你不觉得什么不好呢?为什么我会生气?
“为什么你不生气?”
长安停下来,向泡菜那个方向看过去,他们已经买了一束玫瑰花,泡菜捧着给那个女孩子看,那个女孩子闻了一下。我心里平衡了一些,这一定和那夜的玫瑰无法相比。爱情,原来也是要用价钱衡量的。
“我想到过他会难过,但我不能做什么,也不会为他的难过而难过,一点都没有。当我看到他这么快有了女友,我觉得不再歉疚。”长安的声音很冷静,“很卑鄙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握着长安的手,渐渐明白自己的愤怒从哪里来,是的,我从别人的心尖上抢走了宝贝,还希望别人把她看的很重,来提醒自己我是多么幸运和成功。我希望泡菜一直记着长安,我甚至希望看到他为失去长安而寂寞,而痛苦,借着一个失败者来为自己的成功庆贺。
“我知道这样很卑鄙,可是我不觉得不好。”长安拉住我,“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看着我,在大街的中央握着我的手,“我只觉得庆幸。”我装作看别处。“我知道。”
车流从我们身边过去,水花四溅,长安下意识的挡在我前面,“小心。”她的身上已经被打湿,我拉她到伞下,“去哪边?”
“哪边都好。”长安的眼睛和头发都亮晶晶的,紧紧握着我的手无声静静微笑,好像在小心护着满怀的欢喜,生怕轻轻一动就会洒出来。我忽然想在这里拥抱她,吻她,饮她的快乐,和我的。
可我不能,只能别过脸。街那边泡菜已经不见踪迹,那个女孩子大概还好,但我不喜欢她,为着她最初看长安的那种戒备和敌意眼光。又或者,只因为她是泡菜的女朋友吧。我轻视他如同轻视我自己,如果那时失意的是我,我又会怎样?
可是多么庆幸,我们没有错过。我忽然也想买一朵玫瑰花,送给长安,可是,这又算什么呢?不是和泡菜一样了么?
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我牵着你的手。
日期:2003-12-31 17:23:22
这算是阶段总结吧,以后我希望能把故事写完。
新年了,祝大家都快乐。
边写边想
白腰带是我最珍爱的作品,但很可惜的是写成这样拖沓冗长甚至无聊的故事了。方萍和李长安也是我很喜欢的角色,她们有我憧憬但没有的品格,真诚,善良,勇敢,深情,坚毅。我也希望,最后能让她们得到幸福和祝福。
方萍的形象从一开始到后来变动比较大,一开始她是个倔强而且有点愤世嫉俗,从不敷衍什么人也不在乎什么人。到后来变得很真诚很勇敢了。李长安,大概一开始就能看出来,是本人经过美化得来的,有点迷糊,有点天真,看上去很坦诚和开朗,但也有冷漠和怯懦的一面。她看上去有很多朋友,但驻扎在她心里的很少很少。但写到后来,这个人也变得真诚和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