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比较好奇。如玉你这种非俗世之人，会看上什么男人。”

“向总太抬举了。”

“我这还真是少有的几句肺腑之言，林云天才与否没接触过，你是真正的天才。昨个参观律所，不管是律所的经营理念还是管理，亦或者格局……完完全全的大家之象。”

柳如玉眯了下眼睛，眼睛也像在笑：“看向总意思，打算投资。”

“慢慢来，慢慢来。喝酒就是喝酒，这是放松的地儿。”

柳如玉敲了下头部，垂首：“您觉得我还能喝么？坚决不能在这丢人现眼。改天，陪向总痛饮。”

正笑着的卢晓桐，稍微有所不适。

此刻的男人，反常的根本不在她思维逻辑之内。无声，无言，很突然的，让人觉得周围如同冰霜。

她开始没那么自然，甚至多了点惶措。

“林云……”

林云温声：“怎么了？”

卢晓桐反复打量着他：“没事。我去看看林阿姨，等下打我电话。”

“好。”

卢晓桐嘴巴动了动，最终忍住没再多言。在向富宽到来之前，转身离去。

心里不舒服，但绝不允许自己做最低级的蠢事。留下来跟林云一起面对向富宽和柳如玉，愚不可及。

柳如玉像是带着醉意，也像是跟林云熟悉依旧。瞟了眼卢晓桐背影，轻佻随意：“卢总走了，躲我啊！”

林云轻缓道：“柳总光彩照人，晓桐自惭形秽，自然要躲。不止她，任何女人在柳总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躲开是最正确的。否则明天岂不被人非议：晓桐自不量力，敢跟柳总争艳。”

向富宽如听笑话：“年轻人，话不能这么说。”

林云挑眉：“向总，你是真不了解年轻人。年轻人如今都喜欢这么表达，绕来绕去的，显得深沉，老成！俗言缺什么，就显露什么。我缺的是向总这种过来人的见识，分寸。”

“咱们不用互相介绍一下。”

“嗯，林云。”

不等答应，继而真诚请示：“想跟您女朋友说几句话，向总方便回避嘛！”

向富宽目光渐深，半响：“你觉得呢。”

林云径道：“我觉得向总应该回避。”

“看来不光如玉醉了，你也喝了不少。”

“向总，这您猜错了。我今晚滴酒未沾！”

他们没见过向富宽被一个年轻人激的怒不出，走不脱。也没见过如林云这种年轻人，会如此不留情面……听不到在说什么，却看得出，向富宽尴尬到了极点。气势，氛围。明朗到一眼可观。

至于因由，有人联想到了刚才林瑛跟向富宽之间的不快。也有人把所有猜疑，尽数集中到了柳如玉身上。

柳如玉站立难捱。

所有的目光，她都可以坦然受之。唯有对面丝毫不留情面的林云，张口将话堵死的态度，让人晕眩更重。

女朋友？他说自己是向富宽的女朋友。怎么有脸说的出口。

脸上晕红，眼眶也红。

脑中情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本酒意薄弱的理智，被彻底冲垮。

她眼中血丝都清晰至极：“林云，你也说我是向总女友。旦凡正常一点的人，会说这么没素质的话么。”

林云讨厌哗众取宠，但聊天仅限于三人可听的情况下，无语而冷漠：“跟我谈素质，麻烦先把自己位置摆正。这是生日宴，不是招商会。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我姑妈。素质不要谈了，咱们谈谈脑子，柳总脑子是不是有坑！”

“林云……”

咬牙而切齿的声音，像要把人一片片撕碎。

今儿如果不是生日宴上大多姑妈的朋友，林云会指着门口，让向富宽滚出这里！不屑他家人者，就不屑维持。

“向总，向总。怎么跑这来了，找您半天，找不着人！”

后方有热情的声音传来，王市长端着杯酒，到了近前。

抓着向富宽胳膊，完全像是朋友般亲昵：“来，这边，这边。林云，等会王叔叔找你有事，千万别走啊！”

圆滑如王市长，三言两语，将局面搅乱。

王市长无奈：“年轻人，火气太胜，向总别一般见识。他脾气一上来，混球一个……”

向富宽浑不顾禁烟标示，掏烟点了一支：“王市长，这种人跟个丨炸丨弹相仿，远离啊。”

王市长听出了点深意，不以为然。

林云是不是丨炸丨弹他暂时没看出苗头。可即便是丨炸丨弹，也不会爆在江塘市，波及到自己。

他接触林瑛林云这对姑侄不是一天两天。

一个争取把众合这种企业的总部设立在江塘市这个小城市，来回报家乡，投资家乡。一个背景不明，身上是看得到的侠气，正气，毫无桀骜野性，大局观强，让人想不欣赏都很难。

如果这也是需要拆除的丨炸丨弹，那可能没有任何一颗丨炸丨弹能再起到其该有的作用。

何况，向富宽今天的言行举止。别说林云忍不了，他看在眼中也没那么舒坦。

帮着解围，理由太多，唯独没有对向富宽存在好感这个因素在。

柳如玉还在瞪视林云，大有无计可施，只能用眼睛杀死对方的感觉。眼眶晶莹，摇摇欲坠着，没有掉下来。

“说话啊。”

林云无话，至少在这已经缺了哪怕去说一句话的冲劲。不理会，转身离厅。

他知道女人阴魂不散在跟着，不回头，也听得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

上电梯，在楼层中间走进了一个无人的走廊。

灯暗，廊深。寂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这是一家正常的酒店，为了今天的生日宴，本层客人被暂时限制入住。

一前一后，各自沉默。

终于无人，寂静。柳如玉重复提醒：“说话！”

干干净净的声音，简单直白。

“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林云看她一副委屈到极点的样子，气急反笑：“我没什么要说的，还要问你，跟着我干嘛。”

柳如玉滞声，手掌握拢，已关掉的手机像随时会脱手。

林云警惕她这种表现，担心她再乱七八糟的跟个疯婆子一样，暂摒弃了接下来有可能会刺激到她的话。

走廊又复寂静，对峙了十秒钟左右，柳如玉转身准备离开。走出几步，还是绷不住：“向富宽人不怎么样，眼光挺准的。妄自尊大，实则平庸，说的就是你。”

“我知道我平庸，怕的是有人平庸而不自知，这更严重。”

似乎是气氛无形缓和了一些，柳如玉正视着男人：“林云，你现在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凡事别忘留点余地。不然将来你万一哪天会求到我，很难堪！”

“哪都变了，就这份自大还没变。”

“我有资格自大。我要是你，早就老老实实申报破产，做个打工仔了。不然拿着资源，纯属浪费，传出去也是笑话，虎父犬子。霍老爷子的干儿子，这德性，简直损了他老人家默默奉献大半辈子赢来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