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被脸上痒痒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面前是近在咫尺，粉嘟嘟的一张小脸。

女儿，刚才痒痒的感觉是她在亲自己。

林云困意全消，也不顾孩子脚上凉鞋。径把人拽上床，放在自己身上。

“爸爸，吃饭啦。”

林云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昏暗，像有六七点钟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宝贝儿，你吃了没。”

果果摇摇小脑袋，好奇用手摸了摸林云胸口上的一个圆疤：“这什么呀。”

“这是，纹身。”

“纹身？”

“男孩子才有，女孩子没有。果果跟妈咪都是女孩子……”

“这又是什么呀。”

林云笑着把她放胸口的手给拿开：“不能乱摸。”

“爸爸讨厌果果。”

林云还真不擅长教育孩子，抵了抵她额头，手在她身上挠了挠：“不是不让果果摸，痒……”

“咯咯！”

“是吧，痒痒！”

林云趁机把T恤套在了身上，迅速穿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简单抹了抹脸，抱着她去往对向距离不远的房间。

房里只有邱婉君在。

林云也没问柳如玉去哪了，坐下，把孩子放在了一旁儿童椅上。

餐点挺丰盛的，像是有酒店提供，又像是专程从外面饭店打包了点。

邱婉君递了个碗筷：“如玉刚又去巨阳市了，果果一睁开眼睛就找你，我让小林把她送了过去。你赶紧吃，我先喂孩子……”

果果看向存放酒水的柜子：“蛋糕，蛋糕！”

“先吃饭好不好。”

“不好，要吃蛋糕。”

邱婉君翻了下眼睛，只能去把中午剩下的那块蛋糕取了出来：“太凉，等一会再吃。”

“爸爸凶果果。”

林云扯了扯嘴角，摆手拦住了端着蛋糕走来的邱婉君：“这么委屈啊。”

“放开人家，奶奶救我。”

果果不听，挣扎想摆脱。

林云眼见再不松手，孩子要哭。无奈把人给放了。

果果迅速跑到邱婉君面前，接过蛋糕负身开吃。

吃一口，转下头。

像怕人抢，像看脸色。

“我努力这么多，可以接受没有事业，但人我竟然也抓不住。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林云插话：“你辛苦，也并不失败，这算不算安慰。”停顿：“我早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一旦开始计较得失，就不正常。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我不习惯诉苦，就代表全欠着你们。”

卢晓桐涩然：“等你来业城吧，再说。”

“真不去啦，我已经跟日达打过招呼，钱这几天直接会打到盛丰财务上。不管多少，都给你。钱到以后，盛海的股份，得还给我。你手里的事务由小莉或者我再找别人负责！”

“你不要说气话……”

林云吐息：“不是气话，真的累。我发现我这人，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欠别人。太怪了，刀子全往我身上扎，反倒一个个比我更疼！疼哪了？晕血是么！！”

挂断，林云隐觉身后有动静。

错愕回头，是小丫头自个跟了出来。距离几米远，怯生生的，小嘴上有残存的蛋糕，大眼睛里雾气腾腾。

似乎，受到了惊吓。

林云心都要碎了，电话中的那些烦躁冷漠也不翼而飞。忙走到近前抹抹她眼睛，蹲下把人搂住：“宝贝，怎么啦……爸爸在安排工作。他们太笨了，都做不好……爸爸生它们气，跟果儿无关。”

“爸爸不准生气。”

“宝贝儿也太霸道了……”

“果果怕！”

“不怕爸爸，因为爸爸永远也不会生果儿的气。”

“真的呀。”

林云哪想到刚情真意切的孩子，眨眼就把他给卖了。自己让吃的？好像也是，可这小戏精的能耐跟谁学的，口水都出来了，还不爱吃。

他无可奈何：“邱姨，我带果果出去再玩一会。”

“一块，这几天如玉也不让我轻易出门，正好也想买些东西。”

林云自无不可，等她取包后并肩走着：“邱姨，您平时要注意饮食……本来就挺廋的，这次见您，感觉腰都直不起……”

邱婉君稍带讽笑：“难得，会说句人话。”

“哪跟哪，您辞职帮着照顾果果，我一直都特感激。”

“不用你感激，只要不埋怨我没照顾好就成。”

“特别好，你看小丫头白白嫩嫩的，都是您功劳。”

邱婉君也做不到一直拉着脸，转头：“停，别只顾说好听哄我这个老太太。”

“又老太太。真的邱姨，在我眼里，您现在也才三十岁……不是果果叫奶奶，我都不好意思叫您阿姨……”

“去！”

邱婉君腾笑。

林云自然亲了下女儿：“果果，奶奶漂不漂亮。”

小丫头上道：“奶奶，奶奶比小姨还漂亮。”

林云也乐：“宝贝……你小姨哪得罪你了。”

“小姨坏，坏，坏的冒泡。”

“不准结巴！”

“果果，才，才不结巴。”

“不要说话了，嘘，闭嘴！”

邱婉君眉头舒展，也是很多天以来，初次觉得轻快。

她心里从来没嘴上说的那么决绝，事实上从真正接受这个女婿，她唯一诟病看不惯的地方就是成天不着家……夫妻俩吵吵闹闹，没个消停的时候。

反倒是亲戚间传闻的那些关于女婿出，轨之类的，在家庭跟前，并不是最不可接受的。

她的错，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在女儿女婿的婚姻中，角色特别不好。尤其看到女儿因婚姻郁郁寡欢之时，心如刀绞。眉展，心态也平和了些：“林云，你能不能跟阿姨说句实话。”

林云有所预知，但见脾气急躁的邱婉君如此平缓，点了点头：“您问。”

“你跟那个姓关的老总……柳如艺说是她死缠着你……”

林云尴尬：“那个邱姨，您买什么来着，前头有商场。”声音低了点：“其实吧，主要怪我……我是男人啊，凡事都往别人身上推，多不好……”

邱婉君低沉，低落：“是这道理嘛？”

“是。别人不好是别人的事，不想评价好坏，我责任更大。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回部队，但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下自个，不得不去……”

“那好好想想，真没感情的话，谁也勉强不来。孩子最重要，最无辜。旦凡有一点希望，就得好好的考虑双亲复婚对孩子意味着什么。如玉嘴硬，她在不在乎你，我清楚，别计较她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不急，出来就想跟你聊聊。”

林云颔首，抱着孩子往停车方向走。

他在进部队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正源这次略为诡异的比赛。没有时间跟证据追究高华颖受伤是蓄意还是无意，但不将罗瑞这帮外援全部赶出国门，他于心不安。

近车前，林云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开车位置上坐着的是个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叫封远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