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摇摇头:“现在没办法采取任何措施。如果非要去找他,只能我们自己去。”
她高傲的看着王至,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说,王至根本没有这个胆量。
不过,经过这些时间跟林云的接触,王至也知道,林云虽然对自己十分严格,但人心是好的,而且会十分耐心的教他们一些格斗技巧,从来不因为这些而责怪他们。
如果林云出了什么事,他会非常难过。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林云,已经到达最前线,将查尔斯的基地,瞄准在自己的狙击枪之下了。
京里,霍启易家。
柳如玉听着霍老的嘱托,连连点头。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多待,多少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之后,又有些紧张,有些不意思的询问。
“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召回林云呢?他在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旁边的霍文秀正在削苹果,同时也看向了霍启易。
“是啊,爸,有时间让林哥回来吧,我听说那边都是国际纷争,天天端着枪,稍有不慎就没命了……”说话间,霍启易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霍文秀立即知道自己的话太多了,马上改口。
“我意思是,那边很危险,林云虽然身经百战,也不用去前线,但还是回来比较好。爸,你能帮如玉问问那边的情况吗?”
霍启易看了看柳如玉,霍文秀问的,也就是她想问的,此刻,他看到柳如玉眼睛中带着一丝期待。
他叹了口气。
“要说我已经退了,不该过问那边的事情。但认识的人也不少,能托人问到林云的情况。稍等,我现在就打一个电话过去。”
柳如玉连连点头:“谢谢叔叔。”
霍启易起身,找到了放在抽屉里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无线电电话。
不久,那边就接通了,简单的恭维了几句,霍启易问道:“我听说,最近派往S境,有个叫林云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霍启易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
通话不过几十秒,这边就挂断了。柳如玉连忙站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有林云的消息吗?”
刚才,霍启易的电话,是驻Z国大使馆的签证办,每个落地的国人都要在那边做登记。虽然不能直接打听到林云的具体情况,但那边表示,会尽快联系到军方,告知霍启易林云的具体情况。
因为这算是私人要求,不能走正常的军事流程。霍启易也没有直接打给这次派过去的国军的负责人。他担心这不符合流程。
虽然即便是打过去,对方还是会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霍老”的。
看到柳如玉紧张的申请,霍启易微笑。
“不用担心。现在那边的战事虽然紧张,但还没有开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会尽快联系他,让他早点回来。”
柳如玉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没底,依旧礼貌的说:“那就麻烦霍叔叔了。一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霍启易点点头。
此时,霍文秀递给父亲一个苹果,又削了一个,疑问:“如玉,林哥不直接跟你联系吗?”
“要是他会直接跟我联系,我也不用到处想着方法打听他的安危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霍文秀继续圆场:“那就是林云不想让你担心他。,军人都是这样,你千万不要多想。”
具体是因为什么,柳如玉心知肚明,但还是没有继续抱怨,只是微笑言谢,默默的回答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聊了些关于追悼会的具体事宜,霍启易打算先行让柳如玉离开。
他不是讨厌面前这个刚接受不久的晚辈,恰恰相反,他现在很欣慰她跟林云两人感情步入正轨。是根本不愿意让世俗中的这些礼节,牵绊她们工作,生活,过度浪费无谓的时间在这里。
在霍启易看来,凡事只在心里,不流形面。他知道晚辈有心,便够了。
电话,中断了他谈话。
霍启易扶着膝盖,摁下了手机接听键。起初,他没在意电话另一端的萧傲说了什么,随着时间过去,他不经意瞥了眼没在意这边的柳如玉,走回了自己卧室中。
至此,本就难看的脸色趋近冷然。
“失踪了?”
萧傲莫名忐忑:“霍,霍老。这是我刚获知的消息,具体的可能会有变化。您不要过于担心,林云做事很有条理,他不会再冲动到像多年前那样……”
霍启易无声,唯有气息加重许多。
妻子的死,他提前有心理准备,可以接受。但这个消息,他接受不了。
可能是年龄愈大,想法愈变,私心渐浓。也可能是他在任何人面前撑着的铁石心肠,被这个消息勾出来了人情味。霍启易分明觉着自己真的老了,老到韧心不在,老到恐慌无措。
他也会怕,怕林云有意外,自己无法面对果果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是的,自己可以安慰自己,让林云去境外。因为他不是正式军人,危险性小。是有私心,想让他跟萧傲走的更近,以后多个退路。也想让他最后训练好那群人,让所有人都看得到Z国军人的风采。
甚至于,霍启易还想再给林云一个回部队的机会,最后的机会。他迄今仍认为,林云应该属于部队。
这一切的私心也好,公心也罢。
霍启易只觉身体接近腐朽,站立难稳,踉跄扶住了案几。良久,瘦骨嶙峋的双手筋络凸显,剧烈咳嗽:“什,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有的消息。霍老,您不要过度挂心……”
霍启易反常笑着打断:“我知道了,有他消息的话,让回来吧。”
“嗯,我已经叮嘱那边的人,尽全力找到他!”
霍启易不再听得清萧傲的许诺,他精力既透支完全,又恍若获得了新的念想。转瞬,很多死掉的记忆,随之涌现。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军人,林云从来不是最适合做领导的性格。可缘分就是这样,他还就喜欢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个性,哪怕明明知道是错的。一边惩戒着,一边喜欢着。
这是锐气,直至现在林云还没完全泯灭的锐气。别人羡慕林云有他照顾,他更喜欢别人说林云有他这么个干爹。很骄傲,他从林云进部队,第一次在全区军演上大放异彩的时候,就一直在骄傲。
如此骄傲维持到林云退伍,自己还没完全死心。
让他跟着去为何,属最后一次。霍启易在给林云机会,也在给自己一个放下的机会。因为,至始至终,他受不了自己为之骄傲的一个孩子,不喜欢部队,不喜欢他替他铺好的路。
偏偏,造化弄人。自认为对于林云来说,是维和以来,最稳妥安全的工作。结果,人失踪了,还失踪在冲突愈演愈烈的S境之内。
恍惚源于年龄大,他这么安慰自己,撑着去拉开了卧室房门。
开门瞬间,霍启易怔了一下。是客厅里的柳如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
柳如玉也没想到门会忽然打开,眼神闪烁躲闪着:“我,我随便走走。”
霍启易恢复从容,微微点头。
待擦肩而过之时,柳如玉鼓足了勇气:“霍叔叔。是……是不是林云有消息了。”
霍启易停步,头也不回:“哦,对!他在那边事情忙的差不多,过几天会启程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