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明白这些后不仅感到惊悚,而且也为自己感到自惭形愧。
一番沉默后,桂萼问道:“张大人,你对此事有何想法?”
细心的席书听桂萼问张璁的不是“看法”而是“想法”,就知道桂萼是真的有所触动了。这件事真的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原来权力还是可以这样玩的,只要你玩得得心应手,玩得巧妙。
张璁也是听出了桂萼那话的意思,只是他能回答桂萼这个问题吗?
“我想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利用此事把那金献民给搬倒,若是能连带上他那背后之人当然是更好的了。”张璁很巧妙地回避了桂萼的问题。
针对此事,张璁与席书等人好好地商量了一番,张璁就告辞走了,他必须把明天上早朝的事情好好地再梳理一番。虽说这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写不断地修改着给皇上的奏章,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必须最后再审核一遍。
白狗和张璁这一帮人马回到了京城的消息早在京中的大臣中传开了,毛纪和金献民等人也自然是知道了的,这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重视。金献民只是忧心到现在那护送佩雷斯的京军还没有传回消息。
深已渐渐地深了,在储秀宫里的张顺妃见嘉靖帝还没有到来,就派婢女沈丹娟去打听,才得知嘉靖帝已在乾清宫睡下了,而使嘉靖帝改变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的是因为白狗回京了。
张顺妃因此恨上了白狗。
这后一个不平凡的早朝就这样在许多人的期待中到来了。
嘉靖帝如往常一样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今天他比往日要精神得多。白狗又在这龙椅后面卧着,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是看不见的。
“张爱卿,这一路你随白狗大将军代朕巡视黄河灾情情况如何?”嘉靖帝因为心里装着昨日白狗所说的事,他今天在早朝上未按以往的套路出牌而是直接点将了。
张璁见此有些激动,也有些惶恐,他越众而出,给端坐在上面的嘉靖帝又行了一次礼,“皇上,臣奉旨巡视灾区,督导各地衙门官吏开展自主救灾,同时查询朝廷第一次下拨救灾银两的使用情况。臣与白大将军通力协助,幸不辱命。”
张璁说到这里时那心绪是完全的定了下来。张璁每每站在这朝中大臣之前时他心底就会无比的镇定和泰然。
此时张璁用眼角余光扫视两侧的百官一眼后,又继续说道:“此次臣巡灾,共追回赃银四千七百万两,一半留在了灾区自用,一半已着人押送来京,不日将会到达。”
张璁说到这里时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朝上一片哗然,嗡嗡声不断。
嘉靖帝也感到吃惊和惊喜,昨天白狗可是没有向他说这些。嘉靖帝知道白狗不是有意隐瞒他这些,是因为白狗对这黄白之物根本就是没有兴趣。嘉靖帝想到这些也就释然了。
嘉靖满脸喜色的看着张璁,“张爱卿请继续讲下去。”嘉靖帝的声音压下了朝殿上的嗡嗡声。
“皇上,臣此次在追缴官吏贪没赃银的同时,查处涉案官员五品两人,六品官员五人,七品官员九人;这些人已送相关衙门处理,其空缺出来的衙门官位臣也依律选人委任。”张璁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嘉靖帝现在脸上的表情。六品、七品的官员作为吏部的尚书是可以直接委派的,可这中间毕竟有两个五品的官职,那可是要通过一定的程序最后由皇上圈定。
嘉靖帝也知道张璁这个时候停下来的意思,那是等自己的表态。说是皇上审定,其实也就是朕通过吏部报上来的履历画个圈圈而已,现在的嘉靖帝也乐得送一点甜头给张璁。
“准奏。”嘉靖帝根本就不问张璁所委派的那两个五品官员是谁?资历如何?就直接准奏了,这让朝上的其他官员很是羡慕。特别是首辅大臣毛纪更是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心头。
“张爱卿说下去。”这是嘉靖帝第二次催促张璁了。
张璁从袖袍中抽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双手高举,“皇上,详细的情况臣都写在了奏折之上,还有臣对治理黄河和整顿朝野的粗略见解,请皇上阅览。”嘉靖帝知道张璁肯定是有奏本的,只是他想听听张璁在朝殿上亲口说出来,但现在张璁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作罢。
嘉靖帝示意礼仪太监把张璁的奏折接过来。
“皇上,臣还有另外一本奏。”太监刚从张璁手里接过那奏折,张璁就又对皇上喊道。
嘉靖帝一听又来了精神,“张爱卿,准奏。”
“皇上,臣与白大将军在返京途中,偶遇被从京城送往广东的佛朗机使者佩雷斯,只是在我们遇到他时,他人已经死了。”
嘉靖帝听张璁说到那佩雷斯时,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当他听说佩雷斯已死时,他才正色地看着张璁。
不仅是嘉靖帝,就是朝殿上的其他大臣也是很严肃地望向张璁,这中间最为关切此事的就数兵部尚书金献民和首辅大臣毛纪了。金献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没有收到自己人的回音,他想从张璁的话中得到一二点信息。
“凶手可曾抓到?”嘉靖帝听到佩雷斯死亡的消息时他就意识到广东恐怕一时不会太平了,所以他要知道是谁在后面操纵此事。
“回皇上,臣和白将军到时,那佩雷斯和百余名护送的处所军已死,凶手也已闻风潜逃。”
金献民听张璁说凶手潜逃了,他那一颗悬起的心刚落下就见张璁的眼光看向自己,他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心时嘀咕“难道张璁知道了此事是自己所为?”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嘉靖帝催问道。
“皇上,臣等人当时就分出一半的护卫人员去追捕凶手,后来又让彰德处所军指挥使武楠派兵拦截,只是那些凶手在走头无路时全部自尽身亡了。不过通过身份查验,这些截杀佩雷斯的凶手就是金尚书所派的京军护卫队。”
“什么?”张璁说出的结果大大地出乎嘉靖帝的意料,护送的人反而去暗杀自己养护的对象,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兵部尚书金献民,这是怎么回事?”嘉靖帝怒了,他也有一种要杀人的感觉。
听到嘉靖帝的怒喝,金献民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呀。”
“人是你的人,兵也是你选派的,你难辞其咎。传朕旨谕,免去金献民兵部尚书职务,送大理寺审查。”
“皇上,臣有本奏。”一旁的首辅大臣毛纪见嘉靖帝一怒之下就要免去金献民的兵部尚书职务,毛纪还是想争取一下保住金献民,现在毛纪好不容易把手伸进了京军里,他不想就这样被折断了;再说既使保不下金献民,他也要让金献民知道自己是尽力了的,否则金献民到了大理寺之后把他们之间的事也供出来了的话,那他也难逃被追究的责任。
“准奏。”嘉靖帝仍然盯着那跪在下面的金献民说。
“皇上,金尚书现在也只是选人用人错了,望皇上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裁决,以免误判。”
张璁从席书他们那里就知道了现在的毛纪与金献民走得很近,可他没有想到就这样了毛纪还敢出面来保金献民,这说明金献民与毛纪之间已不是一般的交往了。张璁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那首辅的位置可是自己一直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