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吩咐吴妈留下赵叶枫和上官雨馨,便和余三叔出了胡家大院。
吴妈正用钳子夹着煤炭,默默的点了下头。和赵叶枫猜的相同,余三叔他们就这样把自己和上官雨馨留在了胡家大院。
“晚上外边风大,等余家人来了,你俩再走也不迟,先在这烤着火。”过了会,吴妈发话了,这是摆赵叶枫面前唯一选择。
吴妈把炉子放在上官雨馨的面前,上官雨馨终于开始感觉到了暖和,特意搬了张官帽椅来请赵叶枫坐。
赵叶枫没事可做,坐上官帽椅后一直抱着水杯喝茶,点心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感觉温暖涌升上来后便停止了喝茶,就这么静默看着冷风吹动的玻璃门外。
吴妈见烤火的两人都各自安好,关好窗户和大门后便外出了。
上官雨馨忧心忡忡看着哥哥赵叶枫,问道:“哥哥,你不冷吗?”自从赵叶枫把外套脱给上官雨馨后,他四肢都开始发冷发凉了,为了不让上官雨馨担心,强装一副不怕冷的模样。
赵叶枫强打精神舒展身子道:“切,妹妹你也太小瞧你哥了,这有什么?你看看那些冬天游泳跑步的人,他们有谁会觉得冷吗?”说着话,一阵凉风从小孔里吹来,直勾勾的吹着赵叶枫的后背。
赵叶枫和上官雨馨在堂屋里烤这火聊着天,谁也不知道他们今后需要去面对什么。赵叶枫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是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能往后退了。
这挤出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黑色的煤炭在一转眼便已满是通红,杯中的茶水和点心双双都以见底,月虽不曾爬上山头可寒冷依旧提醒人们,夜早已入深。
“余家人来了。”
几十分钟后木板薄门被人打了开,说话的是吴妈,余三叔和余父此时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来接上官雨馨和赵叶枫。余三叔和余父问完吴妈大体情况后,他们独自去村庙找余老爷子和余明还有胡家人。
村庙是村子专门供人祈祷的庙宇,里面不仅放有送子娘娘等神像,还有慈眉善目的佛像,节假日都会在庙口开设专门的活动。村民们出钱雇人上年口装修,使得村庙年年焕然一新,一点也看不出这村庙建成的时间。
村里大多数都是石子铺路,没有梯子供村民爬行,每次要上山都要爬一段泥泞陡峭的路,余三叔和余父也就没让他俩前往,而是留在了胡家大院内。
“三叔,你们去干什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告别一座空空荡荡的胡家大院,四人漫步走回余家大院。赵叶枫不甘心没有一点收获,跟余父还不太熟悉的他,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余三叔。
“拜佛、求平安和求福等,都是我们这些地方比较信的,老爷子在场又听余妈说窗户外突然飞进来一块石头,可能上村庙求佛去了。”
还没等到余三叔开口,余父抢先一步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手电筒的灯光中有一束零星的火光,赵叶枫知道那是香烟的火光。
“穿这么点?你娃身体可真好!”
余三叔注意到了赵叶枫单薄的衣服,不得不夸他能在这么冷的环境中坚持,这快要入冬的天气能这么穿的人不多了。那想余三叔刚夸完赵叶枫,赵叶枫就一阵咳嗽了起来。
现在一片尴尬。
在场的人只有上官雨馨加快了脚步。
到余家大院时赵叶枫整个人都冻僵了,期间上官雨馨曾默默把外套递给他,那知赵叶枫接都不接直接当做没看到。
不同胡家大院的寂寥无人,余家大院里显得热闹非凡,哪里不仅聚集了余家人和胡家人,还有头上绑着白布的人。
看着一口崭新的漆黑色木棺材,被头戴白布的人摆在了余家大院门口,余三叔和余父同时傻了眼。棺材带有煞气更不用说里面装着尸,但余老爷子的声望不允许余父作为。
一排外人拿着电筒站在门外,似带头的人正在和余老爷子商量什么。可是不论商量什么,带头人都有所不满,有点怒火的狂吼一阵,似是喝了点小酒。
儿子能见父亲受此侮辱?
余父和余三叔一起抄起旁边锄地用的锄头,不由分说的从外面走了进去。喝酒那位估计在气头上,马上要发作就见外圈进来两人,醒酒后发现侧面站着胡家母女两。
“这…余平,你别仗着你会两下子,我就怕你!”一个头戴白布的男人拿着啤酒,粗糙的面颊满是红润的气色。
中国自古以来讲究“披麻戴孝”。
既家中长辈谢世儿女子孙需要披麻布,头上带白,以表示对逝者的哀悼。
不过随时间的过往,一些地方的人们很快便省去了披麻,只需要头上带白即可。
余父见此人认得自己的名字,一时半会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知晓一旁丧事队伍里起来散人,一把拉住余三叔,示意他停止下来。
喝的东摇西晃的男子见余父拉住了余三叔,一起丢掉了手里的农具,内心深处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猖狂的笑了起来。
“余平,我们就来请你爹办办咱祖上的事,至于这样吗?”
“是啊,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余家办的像那么一回事,我们老早就去找那个臭和尚去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
进余家大院需要过几层楼梯,除了那个喝酒的男人,其他人都在台阶下高声抱怨,搞得余家人是左右不是,就连余母都提着煤油灯站在门槛里。
男人姓李,三河坝镇李家人。
李家在三河坝镇基本属于横着走那种。
没什么人管得着更没什么人想去管,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连镇子里的丨警丨察都不会出手。
正站在余家大门口闹的这位,不是李家人专门雇来的什么闹事的,他是李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单传儿子。
李家父辈在今天早些时候寿终正寝时,做儿子的正在外面花天酒地喝酒打牌,可为了装作敬孝在众亲属面前做做样子,有人给他出了一馊主意。
他大张旗鼓的从三河坝镇上买了口新棺材,拉上亲戚和家仆从镇子上往余家那里走,从后山那边翻山越岭后终于是到了,正好撞见刚回家的余老爷子,一身酒气就往上前去闹。
因为以前他和余父是小学同学,还没毕业两人就辍学了。这次来之前打听完了一切,就回忆起了这个名字,一见面就喊了出来。
等的不耐烦了酒气一身的李成道:“老头子,怎么说,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就请你去了!”玩牌输了一万多,正准备拿钱要赢回来时接到了家父已逝的消息,余父没来之前还保持克制,余父到后肆无忌惮的他已然不怕。
见眼前人气急暴躁起来,余老爷子默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自打习了道坐了山野道士,余老爷子便学会了主持丧事,别人常说他做丧坐的好,是因为他做事一丝不苟有模有样。
什么平头案上摆瓜果蔬肉,一碗大香米插三炷高香,每隔一段时间摇铜铃铛弄符箓,木头做的筒里挂上魂幡等。
“老爷子,别点头,我胡汗就是开枪,也不能让你受着委屈!”
胡汗也就是胡家人,刚才他见来者不善,默默退回了偏房,刚才才找到余父的猎丨枪丨,还没看是否有弹,就从里面吼着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