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同志,还有烟吗?”
看着伊乌什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有些意外,几乎是下意识般的话语紧接着从马拉申科嘴里脱口而出。
“我记得两天前才发了补给,你好像还打着我的名义多领了一份,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把双份补给的烟草给抽完了。”
被马拉申科道出了走后门小动作的伊乌什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之后紧接着有些尴尬地笑着开口。
“那些马合烟草太难抽了,我为了卷烟连攒下来的德国佬劝降传单都用完了。现在就是想抽也没有纸可以卷了,车长同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自以为可以在1941年冬天就结束战斗,踌躇满志的德军在保持着实际攻势的同时还大搞心理战术动摇苏军的军心。
整个冬季战争中德军空投了大量劝降传单到苏军的阵地头顶,打着即便不能使苏军主动投降多少也能削弱一些士气来动摇军心的如意算盘。
只是令德国人没想到的是,手头正好缺纸卷烟抽的苏军士兵看到德军传单满天落下后顿时心中大喜,绝大多数的德军劝降传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苏军士兵卷烟抽消耗完毕。
德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用来打心理战的劝降传单非但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让不少苏军士兵因为有烟抽解了烟瘾而战力陡增。不嫌纸硬的部分苏军士兵甚至还用德军的劝降传单上了厕所,还有的传单直接被拿去引火烧柴取暖。
总而言之,几乎所有能用得上纸张的地方都能看到德军投下的这些劝降传单,但这些到处都是的劝降传单偏偏没能起到丝毫的动摇军心和打击士气作用,有政委同志在的情况下这些德军劝降传单等同于废纸无异。
在冬季战争时,未雨绸缪为了以后有纸卷烟抽的伊乌什金也是一路上边走边捡,攒了足足一厚摞的德军劝降传单以备后用。
开明的彼得罗夫政委非但没有因此事追究伊乌什金的嫌疑责任,有一次内急上厕所还找伊乌什金要走了几张传单急用。
在光荣的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没有人会因为这些和废纸没什么区别的德军劝降传单而怀疑自己身边的战友,投降这种字眼在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对伊乌什金给出的说法不置可否的马拉申科稍稍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紧接着掏出来的整盒包装香烟随即抽出了其中的两根每人各一。
在编号始终没变过的177号车组内,车长马拉申科和炮手伊乌什金这两个最大的烟鬼是出了名的嗜烟如命。
闲下来抽、睡觉前抽、睡醒了抽、吃饭前抽、吃饭后抽、上厕所站着抽、上厕所蹲着抽、仗打完了修坦克时抽、搬运弹药给坦克加油时抽、就连战斗中痛宰德国佬时嘴里也要叼着一根继续抽。
本就车内空气浑浊满是柴油味道和火药残留气息的坦克内,有了伊乌什金和马拉申科这两个超级烟鬼后更是呛不可闻。
坦克要是保持着紧闭状态一两个小时,乍一推开炮塔顶盖后腾云驾雾中窜出的烟气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坦克里着了火浓烟滚滚。
烟瘾比马拉申科小得多的拉夫里年科有一次就闹出了笑话,误以为是马拉申科座车内起火而赶忙跑了过来准备救人,结果看到的却是马拉申科从云雾缭绕的坦克内探出头来的一脸尬笑,气的拉夫里年科差点没一拳抡到马拉申科的脸上。
身旁其他人都睡得呼噜声震天此起彼伏,唯有马拉申科和伊乌什金这两个烟鬼靠在一起抽的是你一口我一口不亦乐乎。
手里夹着剩下半根烟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压根没打算接着睡的马拉申科索性和伊乌什金聊起了天。
“以前还没问过你,有未婚妻了吗?”
面对马拉申科这毫无征兆中突如其来的问题,夹着手里的烟头愣了一下的伊乌什金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村子里那些姑娘长得就像是母熊一样,说真的我怀疑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她们,车长同志。别说是未婚妻了,这种事儿我就连想都不敢想。”
噗嗤——
听到伊乌什金口中绘声绘色形容的马拉申科一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在马拉申科的印象里,自己后世在莫斯科上大学那会儿的女同学们可是出了名的漂亮的,但是听伊乌什金话里这意思怎么有一种全村姑娘都是查莉娅的味道。
脑补了一下那种“美不胜收”场面的马拉申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暗道过于可怕,有一句没一句侃着大山聊着天的二人就这么一根烟接一根烟抽到了黎明天亮。
当马拉申科下令集结部队立刻出发继续追击敌人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列宁格勒前线上,自当初小村遭遇战一别后已经快一年没见到马拉申科的米歇尔.魏特曼也同样在做着准备。
并不清楚自己当初亲眼所见的那个人就是眼下被传的凶名远扬的“钢铁屠夫”,一无所知的魏特曼正在为了自己人生中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看起来就像是我梦中的爱人,米歇尔,我从未想到过能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我想我美梦成真了!”
来自炮手克林克的情不自禁赞叹是魏特曼在看到自己崭新座驾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望着自己面前这辆体型大到足以刷新三观的新式坦克,嘴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的魏特曼紧接着转过身来向自己身旁之人开口发问。
“她能对付得了那些俄国佬的坦克吗?我不光是指那些T34,还有那些KV重型坦克,就那种长着个马桶头无坚不摧的大脑袋坦克。”
在1941年冬季战争之后,损失不小的武装党卫军警卫旗队师和骷髅师还有帝国师一道,撤出了东线苏联战场前往法国境内,准备接受新的人员和装备并补充重组部队等待后续命令。
但刚来到法国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喝了点法国红酒的魏特曼却始料未及地接到了新命令:带领他的车组立刻搭乘火车赶往至今仍被德军围困的列宁格勒前线,在那里有保密性极高的重要任务在等着他完成。
一头雾水的魏特曼拽住了前来给自己传达命令的党卫军少校袖口,通过询问需不需要自己带上三号突击炮座驾的方式希望旁敲侧击出一些有用的讯息。
但让魏特曼没想到的是,前天晚上还和自己喝法国红酒喝的开怀大笑的沃特少校却是一脸的平淡表情,甚至足以称得上有些阴冷,紧随其后给出的回答更是让魏特曼始料未及。
“不该问的东西别问,米歇尔,等你到了列宁格勒前线,你就知道为什么不需要你的那辆三号突击炮了。”
就这样,在法国境内休息了不到一个月的魏特曼再度踏上了通往前线的火车奔赴列宁格勒前线。直到眼下真正见到了自己面前的这辆堪称怪物一样的新式坦克后,才算是终于明白了沃特少校暗示所饱含的真意。
面对魏特曼口中提出的问题,负责押送新式坦克交付前线部队并提供技术支持的科勒尔少尉,却紧接着露出了让魏特曼看不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