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兴奋起来。这跟三舅姥爷看的一样,铁定就是旱魃的老巢,不挺容易找的吗?之前的先生怎么就没看出来?
这时程星河就催我,看出来没有?早点解决早点回去吹空调去。
我答应了一声,就下了树,让村长带上几个属龙属虎的小伙子。跟我上山一趟。
起坟地是个阴事儿,属相小八字轻的去了,镇不住,反倒是会被脏东西粘上倒了霉,属龙属虎的就不一样了,这都是阳气十足的大属相。这种青年,走夜路鬼都躲着。
村长一听很高兴,说属龙属虎的不多,全给喊来,不长时间,就动员来了七八个人。
这些小伙子们干惯了农活,都身强体壮的,唯独让我意外的是,刚才那个瘦巴巴的二柱子也来了。
村长连忙说道:"属龙属虎的不多,多一个人多一份儿力嘛,他闲着也是闲着。"
二柱子撇着嘴:"反正我也没事儿,看看你玩儿什么新花招。"
我也没计较,就领着这些人浩浩荡荡往山包上走,路上我就问他们,有没有人埋在那个山包上?
村长摇摇头,说那个山包上啥也没有,秃了吧唧都没人上去,谁往那上面埋啊!
没人埋?那会是谁的尸体?
很快,我们爬上了那个山包,可这么一上去,我就傻了眼,那个泪珠地,竟然是个地洞!
也就是说,跟个井差不多。口子不大,可这是山包上,你不知道这个地洞有多深。
村长一看我把他们给带到这个地方来,顿时也是一愣:"大师,这地方是个无底洞,谁都下不去,咋弄啊?"
原来这个地方存在了很长时间了,有人往里扔过石头,但等一天,也听不到回音,所以本地人起了个名儿,叫无底洞。
村长告诉我,他小时候,有个哥哥给地主家放牛,路过这里,不小心掉下去个牛犊子,他哥害怕,就想爬下去找牛。就再也没了踪迹,一个村的人都凑绳子,绳子也不知道结了多长,但根本摸不到底,牛和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卧槽,难道那个旱魃是住在这个无底洞底下?那还怎么挖出来啊。
看来不是之前的先生看不出来,是手捧刺猬,没地下嘴。
二柱子冷笑:"真会挑地方,我们一个镇子,就这里下不去,你就说是这里闹旱魃,谁也没法证明你说的对不对,你是够机灵的。"
"没你机灵,"我冷冷的说道:"我第一次上你们村来,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个洞?"
二柱子撇嘴:"谁能证明你是第一次来,说不定是前面几个老杂毛回去告诉你的。"
这货还真是ETC成精了,咋自动抬杠呢?
程星河要骂他,村长先一步给了二柱子一个嘴巴,嘶声说:"你要来帮忙就帮忙,不帮忙赶紧滚回去,难怪女人看不上你,我他妈的都看不上你!"
二柱子一听"女人看不上",似乎被触动了逆鳞,把工具一扔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还劝村长别生气,我这才知道二柱子原来是村长的亲孙子--村长的儿子死的早,儿媳妇也改嫁了,是村长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谁知道长大不成才,养成了这样,宛然是村长这光明磊落的一生,唯一的污点。
我也劝村长别生气--没法从养尸地挖,那还有别的法子。
村长就这才来了希望,问我怎么弄?
我说简单,那个旱魃不是经常出来吃人吗?那我们在村里等着他不就行了。
没法主动出击,就来个守株待兔,也是一样的。
村长连声夸我有本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天擦了黑,我和程星河就守在了一个瓜棚里--这是从那个老巢通往村里的必经之路。
然后我又让村长给我弄一桶水来--旱魃不是喜欢水吗?拿来引他。村长提这个桶走东找西,费了挺长时间,才给我凑了一桶水。
那水也混的发绿,我一看当地人喝的都是这种水,也下了决心,这旱魃非除不可。
天黑下来,也还是闷热闷热的,瓜棚子里铺的是稻草,里面还有不少臭虫,把程星河咬的够呛,一个劲儿唉声叹气,说跟着我就是上贼船。
我也懒得理他,就一直等着旱魃,可等了大半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没事情做的事情,是很难专注精神的,白天我又爬了一天山,这会儿也累的上眼皮直粘下眼皮。
程星河就更别说了,骂我骂累了,早就鼾声连天了。
就在我也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滋溜??滋溜"
像是有人在喝水。
我立马把眼睛睁开了,朦朦胧胧,就看见夜色之中,有个东西,正趴在了水桶边缘上。
来了!
我立马把程星河一脚踹醒,程星河猛地睁开眼睛,也去看那个东西,可这一看,他立马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道:"这玩意儿有点不对!"
这什么屁话,旱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对嘛?
这个时候,那个东西缓缓抬起了头,我一瞅那个模样,呼吸顿时就凝滞住了。
"李北斗,"程星河低声说道:"别看他眼!"
可这话说晚了,我已经跟那东西的眼睛对上了。
那东西一双亮晶晶的圆眼,一张长脸,浑身油光水亮,俨然是个秃子。
传说之中的魃,大部分是俊男美女,真没想到,我们遇上的,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爱什么样什么样吧,我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就要劈过去--这东西既然伤天害理,就得灭了。
可没成想,我抬起了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根本没法够到七星龙泉,像是身体忽然不属于自己了!
紧接着,我就发现,那个秃子也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看上去--跟我保持的是同一个动作!
这特么怎么回事?要不是我跟那秃子长得不一样。这姿势就跟照镜子一样,旱魃还喜欢做模仿秀?
然后那秃子两只手举起来,是个拜年的姿势,而我也跟他保持一致,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也开始"拜年"!
卧槽,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不是旱魃,怕是黄大仙!
传说之中,黄大仙的眼睛能迷魂,只要你跟他对上眼,他就能拿你当个傀儡摆弄,他做什么动作,你就得跟他一样,做什么动作。
我脑子里顿时就蒙了,不是来找旱魃的吗?怎么倒是遇上黄大仙了?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我们弄错了,在这闹事的不是旱魃,而是黄大仙?
可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腋下一阵剧痛,像是有人从我背后伸出了手掐我,我条件反射就要把这人给掀翻,这才反应过来,我又能动了。
回头一瞅,身后是满头大汗的程星河。
对了,中了黄大仙的邪,跟撞邪一样,腋下会有凸起,一掐就管事儿。
再转脸过去,刚才那个秃子已经不见了。
程星河开始唠唠叨叨的数落我,说我事儿不好好盯着,睡起觉来了,要不是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说救我这一次记账,掐我这两把值个十万八万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腋下疼的厉害,吸了两口冷气,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水,跑出去一看,不由一阵心凉--那一整桶水全没了!
看来,是旱魃作祟之下。黄大仙也渴的受不了了,瞅着这里有水才赶来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