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边猫着腰边捂住自己的口鼻跟在寒队长和李班长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迈步,因为就在我们穿越海湾的这段路途中,哥就时常能听见脚下的这些巨大冰块下面总是传出来一种断断续续的“咕溜、咕溜”像钢管滑动一样的流水声,而且由于夜色太黑,所以也就不知道这脚下面这些冰哪一块冰是实的,哪一块又是空的?
“听说去年有一个从韩国游泳偷渡过来的年轻人,他本来是比较成功的,但可惜运气不佳,在山东海口刚一上岸时就被当地公丨安丨逮了个正着儿!”这时我每踩下一脚就是一种浑身的战战兢兢,而同时在前面带步子的寒队长又很是无所畏惧,边走还边说起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是啊,记得我刚看完这个通报之后也感觉是不可思议,一个人仅凭着怀里箍抱着的两个足球就硬是游过一百多海里黄海海峡——这得要多大的求生毅力啊!”这时不仅仅是队长,就连走在我前面的李铁英班长也是一脸的漫不经心。而相比之下,只有跟在最后面小心迈步的我是一脸的惆怅!
可有些时候,你要是越怕什么,什么东西就越是找你的事情。就在担心着脚下的冰块到底结不结实的时候,步子前面刚刚踩下去的一处冰面就“咵啦”一声脆响,自己的左腿就瞬间失去了支撑而整个身体带着猛地跌落进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冰坑!不过还好,这处冰坑的底部又是一块相对较厚实冰面,所以这一下的遭遇终究没能让我最近这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而就在我刚刚跌这个冰窟窿里的同时,可能也震动造成的连锁反应只见我右前方的又是“哗啦啦……轰隆”的一声震响,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片堆积起来的巨大冰块猛地滑落进了旁边的一椭圆形的没被冻住的海水汪洋之中,而顿时又掀起了一阵阵波涛……
这时李班长就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一看到我这样跌坐在冰窟窿里并且被吓出了一头的汗水时,不但没有拉我一把的意思,竟然还笑着调讽了我一句:“我去!你看看你,害怕个什么劲儿?你不是一直都自称是纯牌儿的东北爷们儿吗?听说你们哈尔滨那边年年都举办冬泳运动会,怎么,现在有了实践的机会,又不会了?”
“那些都是专业的运动员!再说了,谁又不是没事闲的,干嘛去整那些死啦冷的事儿?”我被气得脸都白了,心想如果换做别人,哥哥我早就一拳乎上去了!
所以就因为有这个《尊干爱兵双六条》的规定,哥就没敢暴发,然后就是自己一脸愤懑不平地又爬了上来而继续向前走。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寒队长也稍稍停下了脚步回头笑着看了我一眼,“秃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久陵山训练营时,你是怎么看中这小子的?”
李班长就边走边点了点头,“这当然记得啊,就是那场水池搏斗,当初他那一招飞针暗器确实吓了我一大跳!——还有,这小子跟其他战士比起来,更抗揍啊!”
我来这个时候哥哥我的心情就不怎么美丽,而再一听到这句话,脑子就是瞬间的醍醐灌顶,直接就惊讶得站住了——卧槽!原来半年多前,在久陵山训练营里狠揍我一顿的那个蒙面干部就是李铁英啊!
此刻前面的李班长就边走边回头对我察言观色的一番,“怎么,你自己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李班长就满不在乎的继续边走边嘲笑着说:“呵呵,现在想报仇啊?你一样没这个机会,认了吧!”
我虽然我脸上立马就装出一副很是不服不奋样子,但是心里面已经早就认输了。因为凭我这几个对李班长的了解,仅仅论单挑而言,可能就算我分身成三个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所以想要找他搞架,那最后只能是挨揍的份儿。
“这一点只是个人对岳翔同志的认知,我主要看中的是对禹大勇和欧阳擎天那两个傻小子的战友情谊——这很像我年轻的时候!”这时走在前面的寒队长就终于说出了一句比较中听的话。虽然心里有一些美滋滋的暖,但是此刻我再实际性的回忆了一番,当初寒队长能够看中我的原因肯定还有几项训练成绩尤为拔尖作为基础的,要不然,就算我人缘再好,也不可能有机会来到这个全总队里数一数二的反恐大队!
而就在寒队长仿佛是谈笑风生之时,我们三个就走入了一片海湾最深处的冰面上,此时只要冷不丁的一低头,就能看见脚下这好像很薄的冰层下是一大片灰黑色而深不见底海水。所以在这里向前迈出每一步的同时,自己双腿就也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打颤……
“冻死”和“淹亡”是反恐大队里公认的两种最龌蹉的死法。而如果在眼前这冰天雪地的海湾上不小心被几个大冰块猛地砸晕在海水里,那岂不是龌蹉中的龌蹉?
这时前面的李班长仿佛又看出了我担惊受怕的心思,就边走边帮我找了话题转移注意力,“岳翔,我问你个就在身边不远的军事知识,你知不知道,在1904年的日俄战争时期和几十年后的中苏决裂之前,为什么列强帝国们和前苏联都是想痴心争夺着大连旅顺军港驻军权?”
这一刻,我脚下的一块薄冰已经被踩得裂开了花,吓得我都大喘气了,“这……我怎么知道?大概那些列强王八蛋都相中了大连的高挑美女吧?”
“No!真正的原因有两大点:一是大连地区的港口属于亚洲东北部少有的一处不冻军港;二是大连的战略位置得天独厚,占据这里就等于控制了整个东北亚地区的沿海线,对于那些列强而言,只要占据了这里,不仅等于完全控制了日本海和黄海、渤海海峡,而且也是一个入侵中国之前非常可靠的前哨基地!”李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一脚迈上了一块堆在浅滩上的浮冰块上面而脱离了危险。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当眼瞅着也是要迈上一处相对较结实的冰块时,脚下就是“喀嚓”一声碎响,在身体向下猛沉的一瞬间,我就向前一个原地的前扑倒!虽然这一个极为快速的反应动作让我脱离了危险,但是趴在冰堆里低头一看,自己的一只战靴还是湿透了。“我呸!——怪不得那几年赫鲁晓夫跟上杆子似的五次三番的去北京访问,原来是一直觊觎着咱们的宝贝军港啊!”
这时我刚一站起身,就忽然感觉到了身边的海风中有一种幽幽的异动,好像就在我们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人正与我们同向行走着!
在接受了半年多的凭心射击训练后,每当在野外出任务时,我就对周围所谓“第二空间”的感应是越来越强烈。日积月累的也得出了一种心得,原来第六感这个东西也是确实存在的!
所以,虽然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但凭着刚才的这种从风中飘来的微弱感觉,我就能断定,在我们左侧的大约两百米外,也就是桥墩另一侧的那片冰堆里的暗处,肯定还有一个人在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