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仲谦松了一口气,大步跑过去,等唐希恩跪拜完起来,很是紧张地问:“恩恩你刚去哪里了?爸爸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您给我打电话了吗?”唐希恩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不好意思,昨晚关静音,早上忘记调回来了。”
滕仲谦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女儿出去帮着寻找唐希恩的顾颐冷笑道:“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让老滕紧张你!”
“够了!”滕仲谦声色俱厉地看过去,顾颐恨嗖嗖地将脸别到一旁。
滕老太颇为无奈地摇着头,很看不惯这个媳妇,但碍着亲戚都在,也不好说什么。
她满是歉意地看着唐希恩,轻拍着她的手背:“恩恩,咱们先走。”
“好。”唐希恩乖巧地应了声。
俩人从顾颐母女身边经过时,唐希恩多看了顾颐一眼,什么都没说,扶着老太走了。
她越是不争不抢,顾颐就越气愤难当。
收拾好祭祖的东西,四五十号滕家人又哄地下了山,准备中午去宗亲那边吃饭。
滕老太这回不愿意坐滕仲谦的车了,执意要和唐希恩一起。
见那一老一少亲亲密密地上了豪车,顾颐站在原地呸了一声:“死老太婆肯定是看小**车好!**的车是睡来的,谁坐谁贱!”
“顾颐!”正在后备箱放东西的滕仲谦大喝一声,“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滕敏敏赶紧拉了顾颐一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宗亲会在距离陵园二十多公里外的郊区,有一幢三层的独立大楼是滕氏一族的宗亲聚会场地。
大楼一二层、外加内院子,摆满了大圆桌,煮流水席,用来招待今日前来祭祖的滕氏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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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仲谦带着唐希恩,挨个桌子介绍她和宗亲们认识。
宗亲们本就对滕仲谦很尊敬,再听说滕仲谦的大女儿如此优秀,别说多羡慕了。
滕氏宗亲里头,属滕仲谦的官职最高,但亦有很多在国家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的干部官员,以及生意做得很大的企业家。大家纷纷和唐希恩交换名片,客气地交代她以后有需要,尽管找他们,大家都是自己人。
若是在一年前,唐希恩还在律所工作时,收到这么一摞名片会很激动,当然现在也很开心,毕竟每一张,都是人家给她和滕仲谦的面子。
午宴尾声,滕仲谦带唐希恩去宗亲会会长那边商量入族谱的事情。
会长一见这俩父女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啥也没问,啥也没说,直接把“滕希恩”这三个名字加到滕仲谦这一支名下。
见自己的名字放在滕仲谦与顾颐夫妻下面,说实话,唐希恩内心还是很遗憾很心酸的。
她平时没多渴望自己的父母重新在一起,可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列在滕仲谦夫妻的名下,那一刻,她真真切切有一种渴望,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回去的路上,她走省道,看到L市的落日很美,橘黄的落日斜斜地挂在西边的天空,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冬小麦,在春天变成一望无际的金黄。
她想起小时候,李妙莲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她坐在树荫下,边做作业,边看着辛苦劳作的母亲。那时候,她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别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收麦子,为什么她的妈妈永远都是一个人……
唐希恩开着车,双目是泪,内心凄怆,一度视线模糊到开不了车。
宝宝我想你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家?
信息发过去的时候,傅时御刚从老宅出来,正打算打电话问唐希恩晚上要不要在家里吃饭,电话还没拨出去,这就收到她的信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发这样的图片和文字,他心里有点忐忑,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听到唐希恩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一提,急了:“他们欺负你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什么都没说,他在这边急得立马跳上车,油门一踩,把三厢轿车当成超跑,轰着油门出了老宅。
以为唐希恩真被欺负了,他痛得心都要碎了,把滕家人骂了一通,车子从老宅轰出去,遇上晚高峰,堵在了巷子口。他那个急啊,一边暴躁地按着喇叭,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电话那头的唐希恩。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情绪好一些了,吸着鼻子开口:“没事儿,就是一时感慨。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后到家,你如果回去了,先做饭啊。”
他一听,狂躁按着喇叭的手,这才收起来,松一口气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啦,骗你是小狗。”
小狗?
一瞬间,他想起北海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样子,目光和口气都变温柔了,缱绻道:“你本来就是小狗……我的小狗。”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破涕为笑。
他听见她笑,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唐希恩进家门,在玄关换拖鞋。
“我回来了。”她朝屋内喊了一声。
没回应,她这才想起傅时御应该在做饭,便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移门拉得严实,傅时御围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她上了两阶台阶,推开移门,走进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他正翻炒锅里的牛肉。
他侧过脸亲了她一下:“你先去洗澡,洗好就能吃了。”
“今晚吃什么呢?”
他报了几样菜名,都是她爱吃的,她心情一瞬间好起来,亲了他脸颊一下,转身出了厨房。
唐希恩泡了澡,敷了一块面膜,还想了一些事情,心情总算好多了。
她不是沉迷于悲伤的人,只不过人生遭遇如此变化,都是会小小难过一下的。洗了澡、吃了饭、睡一觉起来,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她换好家居服出去的时候,傅时御也已经洗好澡,拿上吹风机,坐在客厅等她了。
他坐在沙发上,朝她伸出双臂:“来给哥哥抱一下。”
她扑哧一笑,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抱紧了她,柔声问:“回来的路上怎么哭了?嗯?”
她将脸埋在他颈间,扬着湿漉漉的眼眸,看他好看的侧脸线条,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滑着:“入族谱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放在老滕夫妻名下,有点难受。”
傅时御一听,顿时明白她下午为什么会发那样的照片和文字了。
他收紧了胳膊,把她抱得紧紧的:“以后你嫁给我,名字是要入我们家族谱的,就挨着我放,然后我们下面,是咱们孩子的名字。”
“我知道的,”她落寞道,“我今天就看到顾颐的名字是跟老滕挨着的。”
日期:2019-10-26 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