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把东西都布置好,洗个热水澡,准备好好睡一觉。突然我的手机响了。看一下,才发现是定了闹钟,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一分,可我记得并没有定这么早的时间。我摸摸脑袋,最后只能认为是今天太忙的缘故,把闹钟定错了。刚要蒙头继续睡,却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
这套公寓不大,我一听就分辨出是厨房那里传来的,给人感觉好像是有人在里面厮打,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锅碗瓢盆。
我猛地拉开厨房的门,同时打开灯。里面空空如也,厨房还是像白天我收拾的那样,干净整洁。
我瞧一瞧墙壁,忽然笑了──如果没猜错,声音应该是隔壁传来的。小两口吵架很容易理解,不过声音确实不小,不仅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还扰民。我决定第二天就跟房东反映一下,好好说说他们。
我回到床上继续睡,这回很安稳,一夜无梦。
早上洗把脸,我就去找房东。不巧他不在,我只好折回来。走到公寓防盗门前,我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邻居的门。这扇门好像很破旧,上面还是坑坑洼洼的。“这对夫妻,搞家庭暴力挺积极,门却弄成这样!”我暗骂一句。
晚上9点多,我又去找了一下房东。他还是没有回来。
回到公寓,我洗个澡,钻进被窝。凌晨的时候,我又被手机的闹钟吵醒,一看时间,还是一点零一分。这时,只听一阵响声,还是厨房那里传来的。
我来到厨房,打开灯。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厨房依旧空空。没错,肯定又是隔壁传来的。是小两口吵架的声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砸东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想过去劝架,转念一想,我和他们不认识,不合适。还是等明天向房东说一下,让他从中调停。
想到这里,我决定返回卧室,戴上MP3边听音乐边睡。可是刚把厨房灯熄灭,却听见对面一声惨叫,隔着墙壁还是能分辨清楚,是女的在叫!我感觉事态变严重了,冲出门去,开始砸隔壁的防盗门。刚砸两下,我就因为上面掉下来的灰尘被呛得直咳嗽。可是,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我使劲儿地往外拉一下防盗门,没想到,它竟然开了。
我慢慢走进去,顺手摸到开关,打开客厅的灯。在一刹那间,我的神经差点儿崩溃!这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啊!弄得自己的家像一个狗窝。只见沙发躺倒在地上,玻璃茶几已经碎了一个角,电视机上面满是蜘蛛网。这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我大喊一声:“喂!”
没有回应。许是小两口听见有人来,不好意思再吵了。我走到厨房门前,笑一下,道:“你们两个啊,嗨,怎么把家弄成这个样子嘛!”随后打开门。
厨房的灯是灭着的。我打开灯,只见里面到处是破碎的盘子碗,却不见两口子的影子!
这时候我终于承认,这套房子根本就没有人住。可是,刚才吵架的声音,还有那声惨叫……我的头皮麻了,脊背一阵凉飕飕。
这时候,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吓得我惊叫一声。
转过身,是房东站在我身后。
房东把我请到他家里,叹口气,跟我说了实情。
原来,我今天一天找不到他,是他故意在躲着我。他不想跟我过多地谈隔壁的事儿,因为在我之前,好几个人都遇到了这种事情,并且在第二天慌慌张张地搬走。从此,不光是隔壁,就是我现在住着的那套公寓,也是乏人问津,即便把房租一降再降,也无济于事。
我的隔壁,之前住着一对去年刚结婚的夫妻。一天晚上,两个人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在厨房里吵了起来,估计是因为男人回家太晚,还让女人去做饭的缘故。
两个人吵起来真是惊天动地,可是,房东觉得小两口不就那样吗,床头吵架床尾和,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房东才明白,事情变严重了。
他只好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厨房里男的哭着说道:“我真的很爱你!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过来陪你!”他跑到厨房,已经晚了,看见男人一只手拿着两人恋爱时拍的照片,一把刀插在心脏处,旁边是女人的尸体。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女人先被男人失手杀死,男人后悔不已,随后自杀。那时,正好是凌晨一点零一分。
我坚持继续住在这里,我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当然,更喜欢这套公寓廉价的租金。
第二天晚上,我刚睡着不久,手机闹钟又响了。
凌晨一点零一分。
我觉得对方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于是,我喝了点白酒壮胆,又拉开了隔壁的防盗门。我把灯全部打开,在厨房里反复搜寻,终于,在一个满是灰尘的角落,找到一张照片。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掏出打火机,把这张照片点燃。
“你们不想丢掉这份美好的回忆对吧?”我说道。
同治初年,四川广元府有一个小吏名叫陈浩,奉上司之命去京城送公文。这公文都有送达期限,不能在路上耽搁,所以他每天必须要跑三百里以上,这样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昼短夜长,陈浩骑马奔波,一路寒风刺骨,三餐无饱,居无定所。
这一日,陈浩从早晨天不亮就开始赶路,一直到日暮时分才跑了三百余里,中午只吃了一点干粮。此时已是人困马乏饥寒交加,心中很想找个地方休息,可是放眼看去,这地方是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不由心中有些焦急。好在又走了不到一里,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古宅,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庙宇,陈浩决定,先在庙宇内暂住一晚。
这寺庙的围墙残破不堪,两扇大门红漆剥落,庙门虚掩,里面似乎并无灯火。进入庙门,院内全是枯叶败草,积有半尺之厚,连原来的路径也淹没在杂草之中了。只见院前是一个佛殿,佛像上灰尘满布蛛网密结,像前佛柜残破,香火断绝,看来已被遗弃多时了。佛殿左边还有两厢偏房,想必是以前僧人们居住的地方,也已经残缺不堪了。
陈浩也不敢细看。又转到佛殿后面,发现这是一个小院,种着几棵银杏树,都是枝干粗壮。于是他将马牵过来拴在树上,自己仍回到佛殿准备找个地方睡觉。找来找去忽然发现佛座下有一个洞,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半躺,洞口还围着木板,估计是以前僧人们放东西用的。
陈浩见这个地方大小合适而且还可以挡风御寒,于是便将随身所带佩刀放在佛龛里,又取来毯子铺在洞中,自己带上干粮钻了进去,坐在洞中靠在壁上吃干粮。刚吃了几口,忽听庙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已到了庙门口。陈浩吃了一惊,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到这来?
此时新月初起光线朦胧,顺着缝隙隐约看见一个老头儿骑着马立在庙门口。这老头儿年约五旬,但依旧健硕,颌下的胡子长可及胸,气宇轩昂与众不同。马后还徒步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只见老者跳下马来,将马鞭交给少年。等少年将马拴在庙前树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庙里,径直来到大殿之上。
陈浩不知这二人是正是邪,不敢贸然出来,于是便屏息静气地躲在洞中。只见少年拿出一个坐垫放在地上请老者坐下,自己垂着双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满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