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越抬头望去,却见面前老者五旬上下,衣着普通面目慈祥,须发皆已发白,可听这口音却是滇音,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他心中大奇,问老者道:”老丈与我素不相识,不知此言何出?“老者道:”老夫平时最善观人气相,往往颇有灵验,今见你面色发暗相容枯槁,故有此言。若你能听老夫教导,则不仅能避祸免灾,且有喜庆之事,否则就此别过,两不相扰。“忻越天资聪颖,机智伶俐,耳听老者所言,心中知其必然有异,当即勉力从地下站起,对老者深深作个揖道:”还望老丈明示。“老者抚须笑道:”孺子可教也。老夫先问你,你到此地所为何事?“忻越不敢隐瞒,当即便将寻父之事如实告知。老者听罢不由惊道:”这真是天缘巧合啊。令尊十余年前也卒于此,此事唯有老夫一人知而已。“忻越耳听此言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当即面色惨白手足发软,半响才问老者道:”难道我父已不在人世了?“老者叹口气道:”老夫本是滇南人氏,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当年令尊行至湘潭,积劳成疾一病不起,终至油尽灯枯命陨他乡,真是可悲可叹啊。“忻越听罢不禁悲痛万分,再也忍受不住,当即放声大哭起来。
老者劝阻他道:”令尊虽然死了十余年,但是一直还未下葬,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当年他去世的时候,官府用一口薄棺将他暂且停放在城南三里山下的土地庙中,你此刻可速速前去,与庙祝商议买一块地将他入土为安才是。待此事毕后,不要忘了老夫所言,只须向山西行五里,见树丛中有间茅屋,门口挂着苇帘,那就是老夫的寒舍。到时老夫自当恭候,必将有教于你,切记,切记。“言毕便转身蹒跚而去。忻越此时满心惊惶,一时也忘了身上有病,当即出城南行,果见一座低矮山陵,又向当地村民打听,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土地祠。那庙祝肥头大耳小眼薄唇,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待问清缘由,知忻越是来寻父,便将他带到殿脚廊下,果见一付棺厝停在那里。忻越急急两步走至近前,见有朱书题于棺头:云南太学生王君道奇之柩。忻越悲恸万分,大叫一声几欲晕绝,伏在棺上痛哭良久方才稍稍神定。那庙祝在旁不住劝慰道:”公子莫要悲切,眼前之际当是为令尊选个风水宝地早日下葬才是,也不枉了公子的一片孝心。“忻越听他所言甚是,挥袖便抹去泪水与之商议。不想那庙祝本是个刻薄贪婪之人,见忻越年少,又欺他人生地疏,故狮子开口大加刁难,欲多方鱼肉索要厚资。忻越不得已将自己身边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庙祝犹觉不足,无奈之下忻越只得将被服衣物也尽数抵给了他,庙祝这才同意让他在庙后找了一块丈余空地将父亲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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